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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节:出逃
第二天中午, 方涛急匆匆的赶回家,刚推开门,看见吴燕妈妈一个人在哭泣。
“妈,怎么啦?吴燕呢?”
“吴燕走了,孩子也抱走了,多可怜的孩子呀,这么小,你抱她到什么地方去呀!”吴燕妈妈边哭边说。
在吴燕妈妈的面前,有一张纸,方涛一看,是吴燕写的:“妈,我走了,你多保重。” 方涛的头轰的一下炸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吴燕为什么会走呢?方涛使劲的去想,为什么?为什么?方涛的眼睛里,满是茫然,眼眶里已涌出了泪花。
方涛想到了吴燕的黑眼圈,那是严重的休息不好,确实像是生大病的样子?为什么昨天晚上我就没有留下呢?方涛记得在吴燕患子宫肌瘤严重的那段时间,吴燕也是这样,整夜整夜的不睡觉,白天也不说话,一个人呆呆的不吃不动。方涛想吴燕的子宫肌瘤已经有好几年了,这次做海扶并没有把瘤子取出来,生孩子也是顺产的,也没有把肌瘤取出来,是不是瘤子在身体里面变化了,是吴燕的病情严重了吗?想到这里,方涛觉得有些害怕。
方涛问:”妈,吴燕这几天去过医院吗?“
吴妈妈说,她出去过两次,是不是去医院,她没有跟我说,我也不好问啊。
方涛突然间想到了环岛路上的那一处海滩,高高的礁石,突兀进深深的大海,有一些身患绝症的人在那里跳海。“妈,我出去一下,你别急,等我回来。”
方涛跑去了医院,通过熟人找到了吴燕的病历,他仔细的翻阅完病历,没有发现吴燕有这段时间新来看病的记录。
方涛又去了海边,环岛路上,很多人在忙碌,气象预报说台风快来了,一些人在收拾海边的作业设备和工具,有一些船工在加固缆绳,他问了几个人,都说没有发现今天海边有什么异常情况。
方涛又打电话问了吴燕的几个闺蜜,都说没有看见吴燕。
方涛回到家里,在卧室里,她发现孩子的衣服、奶瓶都不见了,吴燕的枕头下,他找到了一封信。
“方涛,我们离婚吧。你不要找我,你找不到的。我决定离开这里,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会一个人把海女抚养大,请你按照我写的离婚协议,签上字,去街道把离婚手续办了。祝你幸福。”
方涛翻看到后面一页,是一份离婚协议书,字迹工整,吴燕已经在上面签了名。
吴燕妈也在旁边静静的看,当她把这两张纸看完,突然间大叫一声:“哎呀,怎么的嘛?吴燕,你这是怎么的嘛?你怎么会这样啊!”吴燕妈当即昏了过去。
方涛赶紧把丈母娘抱住,说:妈,妈,你怎么啦?妈,你醒醒!方涛把丈母娘放在床上,给她掐人中,吴燕妈渐渐苏醒过来,方涛给她冲了一杯蜂蜜水,说:“妈,你好些了吗?喝点水吧。”
方涛怎么也想不明白,吴燕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还带上女儿,你不辛苦吗?女儿还这么小,你不遭罪吗?女儿不遭罪吗?
吴燕妈在床上抽泣,叹息,方涛想回去告诉自己的妈妈,但又觉得不妥。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海边,这就是他下午曾经来找过吴燕的海滩,也是他幼儿时熟悉的海滩,海滩边的山上现在是楼房林立,过去是渔村,那里曾经是方涛小时候的家。
天已经暗下来,海边作业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海的表面在强烈的涌动,不远处停靠的船只在剧烈的起伏,成群的海鸥在不安的飞翔,台风的前哨已经到来。
风很大,吹弯了海边的椰子树,掀起一些垃圾袋和纸片漫天飞舞。方涛径直走到海边的一块礁石上,茫然的看着大海。远方的天空,乌云像一团团被烧焦过的破棉絮飞舞,弥漫而上,遮住了天空的最后一块亮光,天色顿时昏暗下来。在海天相连处,一排排巨浪,如千军万马般,发出巨大的低沉的呼啸,向海边扑来。雨来了,大颗大颗的雨点,打在方涛头上,身上。他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疼,他向大海声嘶力竭的呼喊:“吴燕,吴燕,你在哪里?”方涛的喊声,淹没在大海汹涌的涛声里。
方涛想起了他的爸爸,那个高大的男人,就是在一次出海后没有回来,那天,妈妈带他来到这里,天空也是这样的昏暗,大海也是这样的汹涌澎湃,他们在风雨中站立了很久,妈妈告诉他,爸爸不回来了,爸爸在大海中保护我们。
后来,方涛辍学了,随伯伯出海打渔,每次上船,他都记得妈妈的话,爸爸在大海中保护我们。
爸爸,你真的在保护我们吗?你真的要保护我们啊!突然间,一排巨浪铺天盖地般的向他打来。
方涛病了。医院里,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看见妈妈和丈母娘在守护着自己。妈妈说:“醒了,醒了,终于醒了。”旁边的丈母娘看着他,一边用手抹着泪水,说:“醒了就好。”妈妈说,你倒在了海边,全靠巡逻的警察把你救回来,送到了医院,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妈妈问他:”你想吃点东西吗?妈妈给你熬了稀饭。“
看着两位老人,想着离去的妻子和女儿,方涛点了点头,他觉得全身软软的,他一定要吃点东西,要坚强的挺住,他要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像爸爸一样,保护她们,哪怕用生命为代价。
方涛想,吴燕不会轻易的做决定,但是一旦决定的东西,一定有她的理由,九头牛也搬不回来,他想,马上办理出院,明天早上,他要去一个地方,他要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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