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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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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 一个子宫肌瘤患者的海扶治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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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楼主| 三千里 发表于 2020-10-9 20:18:45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节: 红胎记



吴燕带着女儿回娘家去了,方涛一听,头都炸了。

“妈,是怎么回事?是你又为难吴燕了吗?你不要这样嘛。” 电话里,方涛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显得有一些无可奈何。

“不是啊,我没有为难她,我真的没有为难她,我都很少说话,是她自己走的。”方涛妈妈马上申明。

“她走的时候什么招呼也没有打,我跳广场舞回来,看家里没有人,吴燕妈妈也不见了,我打电话找到她,她说吴燕想要在娘家那边住一段时间,她也说服不了吴燕。涛,你快回来吧,” 方涛妈妈在电话里显得很委屈。

方涛赶忙拨通了吴燕的电话,问,“燕,你是回外婆家了吗?你怎么回那边去呢?外婆家多小啊,多不方便啊,是妈妈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吴燕轻声的回答。“那你怎么回去了呢?”方涛不理解,尽量压住情绪,想听吴燕解释。

吴燕没有说话,久久的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一直沉默着。

“燕,燕,你说话啊!” 方涛着急了。

终于,方涛听到吴燕冷冷的说了一句:“涛,你安心的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你回来我们再说吧。”

说完,吴燕就把电话挂了。

方涛怎么能够安心啦,他赶紧又拨吴燕的电话,没有接,继续不停的拨打,仍然没有接,最后是关机的声音。

吴燕妈正在收拾屋子,听见女儿接电话,她知道是方涛打电话来了,现在又看见女儿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任随手机不停的响,一直不接。

妈妈有些生气,但仍然压住怒火,对吴燕说,“有什么事情,你好好的跟方涛说吧。”

吴燕妈妈在想,亲家母也是的,有些话不应该说的,你就不说嘛,什么丫头片子,什么没有把子儿,什么观世音,尤其是梦见什么大花蛇,非要说那些惹人生气的话。是我听了也不舒服啊,亲家母啊,吴燕没有当场跟你干起来就算对你客气了,你看你现在怎么收场。

女儿的脾气当妈妈的是知道的,这个丫头就像自己,容得下辛苦,容不下委屈,好在这个女婿不错,这么远也打电话来了,她相信女婿会好好劝女儿的。

晚上,吴燕和妈妈一起看了会电视,就抱着女儿进卧室了,妈妈也跟着进了卧室。吴燕说,“妈,你也去睡吧,不要为我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妈妈叹息一声出去了。今天搬家,回来又搞卫生,她确实是累了,不一会隔壁就传来了鼾声。



其实两位妈妈和方涛都不知道,吴燕这一个月来,经历了很多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吴燕的心,一直在纠结。


吴燕的思绪回到了方涛离家去欧洲的那一天早上。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撒在小区树影斑斓的公路上,吴燕抱着孩子送方涛到了楼下,方涛公司的车来了。

上车前,方涛又忍不住抱起女儿亲,亲了又亲,幸福的别离,看得出丈夫对女儿心中的不舍。

方涛那多肉厚实的嘴唇贴在女儿细嫩白皙的小脸蛋上,吴燕突然觉得,娇小玲珑的女儿怎么一点也不像她爸爸呢,差距太大了,吴燕觉得很好笑。

下午,妈妈说,给小海女洗澡吧,趁现在外边有太阳,天气暖和。平常都是方涛协助妈妈给孩子洗澡的,今天需要吴燕亲自动手配合妈妈了

妈妈熟练的脱光了外孙女的小衣裤,把她放进浴盆里,吴燕在一边抬着孩子的头。

浴盆的水很暖和,小女孩躺在水中快乐的摆动着小手小腿,乐呵呵的两只眼睛看着妈妈。

小乖乖,我们再洗洗背背啊,外婆把小海女坐起来,叫吴燕扶着,在外孙女的背上涂抹洗浴液,轻轻的擦洗着,小海女也转过头来看着妈妈。

吴燕突然发现,女儿的背上怎么有一块是红色的。她以为是孩子外婆没有洗干净,用手摸了摸,可是在用水清洗后,那块红记还在。

是被压红了吗?吴燕贴的很近的看,用手按了按,暗红色的,不是被压红的,是个红印记。

“是胎记,好多人都有的,有胎记的人有福气哦。”吴燕妈觉察到吴燕的表情异常,而她觉得很平常,仍然笑呵呵的边给孩子洗澡边对吴燕说。

胎记,红色胎记?像一朵红梅花。吴燕觉得很好笑,她想起从山城回来的那天,与方涛的“高科技”恶作剧,叫方涛看她做了海扶后肚皮上的红梅花,没想到红梅花没有长在海扶妈妈的肚子上,却长到海扶小公主的背上了。

一朵淡淡的红梅花,在吴燕眼前晃动,好像在风中摇曳。

哦,吴燕想起来了,那天方涛在给女儿洗澡的时候,也说过女儿背上有一块胎记呢。

方涛说,游泳运动员孙杨的背上也有一块红胎记,有福气呢,我们的女儿也会成为一个游泳健将呢,海的女儿,大海中的蛟龙,长大不简单哟。吴燕知道方涛喜欢说笑,当时并没有在意。

吴燕突然有一点担心,她好像在什么书上或是网上看见过,胎记在医学上俗称毛细血管瘤,有遗传性。

遗传性?我和方涛都没有胎记啊,女儿怎么会有胎记呢?

幸亏方涛妈妈没有看见。这块红胎记,让吴燕当晚第一次失眠了。



(未完待续)


72#
 楼主| 三千里 发表于 2020-10-9 20:21:33 | 只看该作者
七十一节、红胎记(二)



给女儿洗澡的时候,吴燕一直盯着女儿的后背在看。女儿的胎记不大,圆圆的,平平的,红红的,确实像一朵红梅花,印在女儿白净的后背皮肤上。

胎记是良性的,一般是不用治疗,又是长在背上,这个吴燕知道,不太担心,可是胎记大多是遗传的啊,怎么来的呢?并且是一块红色的胎记,多刺眼啊。

红胎记,吴燕一直在想,突然心中一紧。

吴燕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来了,他的背上不是也有一块红胎记么?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那是她读大学的同学。那个时候,他们经常在海边游泳,吴燕看见过他的背上有那么红色的一块,像一个硬币那么大,很显眼。平常他是不赤裸上身的,并且常年留着长发,因为有其他的同学曾经嘲笑过他。


“不要一直看了,胎记多得很,不碍事的。”外婆边给女儿穿衣服,边安慰吴燕。吴燕像没有听见,仍然在旁边静静的看,女儿的小嘴巴小鼻梁,怎么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吴燕抱起穿好衣服的女儿,看见女儿也在看自己,吴燕第一次没有能够笑出来,她看着女儿的小嘴巴小脸,觉得抱着的女儿好重好沉。


也是在那天晚上,方涛打来了电话,说已经到意大利了,他要看看女儿。


吴燕打开电脑,把女儿抱起,坐在镜头前,她看见方涛乐的,一个劲的叫:“女儿,女儿,我的小海女,我的小宝贝,爸爸看见你了,爸爸看见你了,你看见爸爸了吗?你说话啊,说看见爸爸了。


女儿啊啊啊的,好像在对爸爸说,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方涛开始唱歌了:


夜蒙蒙,望星空,我在寻找一颗心。
它是那么明亮,它是那么深情,
那是我早已熟悉的眼睛。
我望见了你呀,你可望见了我?
天遥地远,息息相通,息息相通。


这首歌,方涛过去经常唱给自己听,现在又深情的唱给女儿,吴燕觉得心中有一种难受,有一种慌乱,好像是一种讽刺。


夜深沉,难入梦,我在凝望那颗星。
它是那么灿烂,它是那么晶莹,
那是我敬慕的一颗心灵。
我思念着你呀,你可思念着我?
海誓山盟,彼此忠诚,彼此忠诚。


方涛的歌声如痴如醉,如此深情。


听着方涛那充满喜悦的声音,看着方涛那笑嘻嘻的表情,吴燕心中突然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滋味,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方涛,你是女儿的爸爸吗?海女,你是爸爸的女儿吗?


女儿不懂妈妈的心思,一直很配合爸爸,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看着那张胖乎乎傻乎乎的脸,啊啊啊的,直叫唤。


“即使你化作流星毅然离去,毅然离去,你也永远闪耀在我的心中。”


方涛仍然深情的在唱。他哪里知道,吴燕的心在流血。


吴燕很喜欢这首歌,很喜欢唱这首歌的那个歌唱家,但是她出事了,据说与一个偷税漏税的商人有关系,就在海城,吴燕有时候也去那个红楼看看。吴燕的心中,对那个歌唱家充满同情。


很快吴燕从思绪中回来了,需要同情的是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的啊?


爸爸眼里的宝贝,妈妈心中的担心,海女啊,你真的是方涛的女儿吗?


吴燕的眼前,一直晃动着女儿后背上的那一块红印,那一块小小的红胎记,迷茫了她的眼睛。


吴燕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感觉到一种慌张,甚至是绝望,这块红胎记是怎么来的呢?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啊?


没有办法,吴燕一直强压着心头的想法,假装着笑脸,一直到最后方涛给自己说再见,给女儿说: 我的小宝贝,爸爸的小心肝,好好听妈妈的话,晚安哦,晚安。


那是方涛离开家的第一个夜晚。

那天晚上,吴燕的心一直很乱,她能够晚安吗?妈妈几次催促她关灯睡觉,她一直傻傻的靠在床头边,看着天花板。直到家婆晚上打牌回来,对她埋怨道,“怎么到现在还不睡觉,你下半夜不喂奶吗?”

红胎记,这才是吴燕回娘家的真实原因啊。家婆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个老太太,不知道她清楚了会说什么?至少她不会再关心喂奶的事情了,因为这个孩子和她没关系。



(未完待续)

73#
 楼主| 三千里 发表于 2020-10-9 23:11:11 | 只看该作者
七十二节: 亲子鉴定


那天夜里,吴燕侧睡在女儿的身边,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她感觉到一阵阵的害怕。

“这是我的女儿吗?小小的嘴巴,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怎么那么像张超呢?还有那一小块胎记。”


怎么不会是我的女儿呢,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啊。可是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方涛呢?方涛才是你的爸爸呀。吴燕一阵阵惊恐,惊恐得全身抽动,不由自主的发抖。

吴燕想到了一年前,张超来海城的那个晚上。

那天自己是喝多了,是张超送回家的,这一点吴燕清晰的记得,可是,张超怎么会?张超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他不可能的呀,再说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呀。记得读大学的时候,张超还到过自己的家,他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啊,那个时候,只要吴燕多看他一眼,他都会脸红。

怎么会呢?怎么回事呢?吴燕使劲的回忆。她想不清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吴燕拨通了张超的电话,张超还是那么热情,还是那么大声的说话:“燕儿,好久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了,你现在还好吗?”

吴燕小声而严厉的问:“张超,我问你,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什么?”张超有一些迟疑,但仍然大声地说,“那天晚上吗?我没有做什么啊!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送你回家就走了。”

“你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吗?”吴燕追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发誓,我做了什么,天打五雷轰。”张超信誓旦旦的说。

张超都发誓了,吴燕还能够说什么吗?

吴燕挂了电话,她在分析,我并没有说是哪天,也没有说什么事情,怎么张超也不问问是哪天,在哪里,也不问是什么事情呢?

连续几天,吴燕都挂记着这个事情。

方涛还是照例每天晚上发来QQ,和女儿视频,女儿还是照例高兴的和爸爸手舞足蹈。可是吴燕却没有一点点高兴的心情,她都是在应付,勉强的笑。

粗心的方涛,一点也没有发现妻子的异常。


吴燕好几天都没有洗澡了,这天下午,吴燕在给女儿洗澡后,自己也洗了一次澡。

沐浴在水雾中,吴燕看着自己的身体,生孩子一个多月了,身体恢复的很好,腹部已经恢复到怀孕前的样子,平平的,腰也细了,但是吴燕却没有了自我欣赏的心情。

梳头的时候,吴燕想到了一件事情,她想到了那天她扔进梳妆台后面的那把梳子,那把白牦牛角梳子,是方涛在黄河第一湾买的,是吴燕最喜欢的梳子。

吴燕记得,那把白色的梳子,掉进梳妆台后面去了,梳子上有几根长长的头发,是焗过油的黑色的发丝。

很显然,那天张超明明是梳了头发,还洗了脸的,怎么他说送了我回家,就走了的呢?

吴燕那天是喝醉了,现在都想起了这个细节,可是张超,连这个很重要的细节都不记得了吗?

现在的吴燕冷静下来了,记忆也更加清晰,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击打着她的心。

女儿真的不是方涛的吗?每天晚上方涛照样来视频,看女儿,与女儿说话,方涛那张傻乎乎的脸,那一些傻乎乎的话,还有女儿的傻乎乎的笑,傻乎乎的舞动双手。

方涛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吗?他和海女傻乎乎的劲头,真的像一对父女啊。要是真的是父女俩,该多好啊。

“我看见了你啊,你可看见了我?”

“我思念着你啊,你可思念着我?”

“即使你化作流星毅然离去,你也永远闪耀在我的心里。”

吴燕的耳畔,依然是方涛那如痴如醉的歌声,充满深情。

难道我真的要化作流星离去吗?吴燕感觉到心在痛,心里好像塞了一团麻,堵得慌。

吴燕想,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利用高科技了,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那天一早,吴燕从梳妆台后壁找出了那把梳子,小心翼翼的取下那几根头发丝,装进信封里。然后她用奶瓶装了一点温开水,让女儿喝下,再用棉签在女儿的口腔里刮搽。

吴燕要去一个特殊的地方,这是那里的工作人员给她讲的程序。

女儿惊恐的看着妈妈,吴燕妈妈也不解的看着吴燕,问,“是娃娃口腔里长疮了吗?”

吴燕没有回答,她把沾有女儿唾液的棉签用一个小玻璃瓶装好,对妈妈说: 妈,我要出去一趟。

妈妈不解,问: “去哪儿,干什么啦?”

吴燕没有回答,就出去了。妈妈咕哝了一句,“神经病。”


吴燕去了市里一家最权威的亲子鉴定中心,她要在那里为女儿和那几根长长的头发丝做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结果需要几天。晚上,吴燕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竭力反抗,抓住那个人的头,抓了一大把头发下来,那把头发好臭,臭的她发呕。


吴燕在梦中醒来,无助的望着天花板。

等待是一种煎熬。吴燕多么希望,鉴定中心的结果出来了,说没有配上。可是,她明白,该来的一切都会来,由不得自己的意愿。

终于到取鉴定单的时候了,亲子鉴定匹配结果: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符合亲子关系。

在鉴定中心的大厅里,吴燕还没有走出去,就站不稳了,她的头在急速的旋转,她想扶身边的椅子,但却没有扶住,一下子趔趄了几步,摔倒在了大厅的地板中央。




(未完待续)

74#
 楼主| 三千里 发表于 2020-10-9 23:14:13 | 只看该作者
七十三节、亲子鉴定(二)



当吴燕醒来,发现身边围了一大群人,有一个中年男人正扶着她,说:姑娘,感觉怎么样?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主任,她是不是低血糖犯了,我妈妈低血糖发了就要晕倒呢,赶紧送她去医院看看吧,不然要死人的。”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姑娘。

吴燕看了一眼,是鉴定中心登记室的那个女孩。此时此刻,她真的想是低血糖发了,那该多好,她真的想死。

吴燕没有回答大家,她站起来,看了看主任和那个女孩,什么话也没有说,走了。


吴燕来到了环岛路,面对大海,她站在跳海岩的大礁石上,掏出手机,拨通了张超的电话。

“燕儿,你好!”是张超的声音,还是那么热情。

“燕儿,是你么?怎么不说话啊?”张超在问。

“燕儿,你说话啊,你有什么事情吗?”张超的声音小些了,变得温切而谨慎。

吴燕一直沉默着,终于,她崩出来一句话:“张超,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王八蛋!”


张超什么都明白了。一年来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爆发了。

一定是吴燕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可是她为什么在一年以后才说,才来找自己,难道是吴燕怀孕了,生了孩子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高美美跟吴燕有一样的病,也是子宫肌瘤,也是结婚好几年了,到现在高美美都还没有怀孕,高美美还是妇科医生。

“吴燕,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别激动。”张超没有挂断电话,内心已经有了一些害怕。

吴燕没有再说话,她关掉了手机。


吴燕此时太恨张超了,恨不得把他撕成八段。张超啊张超,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狼。

吴燕站在海岸的礁石边上,心中一团怒火。终于搞清楚了,就是你,我的最要好的同学,我一直对你那么好,可是你却害了我啊,你叫我怎么做人。

恨,恨,吴燕的心中充满了仇恨。涨潮了,海浪扑打着礁石,吴燕坐在石头上,任随浪花打湿了衣裳,飞溅到自己的脸上。

海水冰凉,让吴燕清醒,怪张超又能怎么办?恨张超又能够怎么办?能够改变现实吗?能够改变海女不是方涛的女儿的现实吗?吴燕越想越害怕了。

“我该怎么办啊?”面对大海,吴燕站起来,向礁石边沿走去,向着茫茫的远方,痛苦的嘶喊。

大海波涛汹涌,一浪一浪的扑向礁石,掀起巨大的浪花,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了,远处是鲜艳得如血红般的晚霞,伴着周边的黑云,像老天张开的大口。是大海来迎接我了吗?吴燕真想扑向大海,投入那深邃无底的怀抱。

一片海浪打在了吴燕脸上。我不能去,我不能去啊,我有我的小海女,我是属于海女的,是属于我的女儿的,我不能去啊!!!

吴燕又坐下来,坐在已经满是海水泡沫的礁石上,埋下头,紧紧的抓住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我该怎么办?她想到方涛,怎么面对那个高大憨厚的汉子,吴燕不知道。

“我应该把这个事情告诉方涛,求得他的谅解,他会原谅我吗?”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头回响。
“是个男人都不会原谅的,为了女儿,只能想办法隐瞒。”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等老公和孩子有了感情再说吧,作最坏的打算,慢慢赎罪吧,必竟女儿是无辜的。”
“隐瞒下去,这样对老公和孩子都不会受到伤害,好好珍惜,以后再不要做对不起老公的事。”
“从今往后我要对方涛更温柔,更好,不然就更对不起他了。”


吴燕的心中充满了内疚。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难道你还想要别人恩赐你吗?”
“后果自负,你当初就应该要预见到后果。”
“家婆知道了会怎么想?她会活不下去的。”
“离婚吧,离婚后孩子由自己抚养,别害了方涛一辈子,那是要他断子绝孙的啊。”
“我已经对不起方涛了,还想对不起他一辈子吗?”

恐惧,占据了吴燕的心,脑子里像灌满了海水,又咸又苦涩,汹涌澎湃的海水,发出巨大的声音,重重的击打着吴燕脆弱的神经。

她像木头人一样,望着眼前波涛翻滚的大海,大海会把我吞没的,我没有了无所谓,大海也会把方涛吞没的,方涛他能够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吗?

方涛是没有错的,他不应该承受这个结果。我还能够若无其事的面对他那张傻乎乎的笑脸吗,能够面对他对女儿的微笑吗?能够面对自己的良心吗?

我必须接受惩罚,我将怎样面对即将到来的惩罚?

离婚,让方涛接受失去老婆的痛苦,也决不能让他接受老婆不忠而由此产生的侮辱。绝不能告诉他,那会给他难以承受的心灵侮辱。没有了我,他还有机会去找一个能够为他生孩子的女孩。

吴燕慢慢的站起来,妈妈会怎么说,妈妈会怎么想,妈妈也是一个饱受离婚折磨的女人啊,我还能够让妈妈又承受我带给她的痛苦吗?妈妈是多么爱我,但爱的回报现在却变成了伤害。

吴燕突然间想起了那位朱教授,那位曾经是多么坚定的要吴燕打掉孩子的权威妇科专家,她说的多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有听她的话?


这是多大的讽刺啊。

吴燕也想到了海扶刀,自己这么疯狂追求的神奇医术,带来的却是一场灾难。吴燕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要是听了朱医生的话,多好,要是没有遇见海扶刀,也多好啊。

“张超!张超!你毁了我啊!我诚心诚意的对你,真心真意的陪你喝酒,你却暗算了我!你让我怎么活啊!怎么面对家人?怎么面对同事?我还有脸活下去吗?”



“张超,你毁了我啊!" 面对大海,吴燕撕心裂肺的喊。

一个巨浪,扑打在礁石上,溅起巨大的浪花,铺天盖地般的倾洒在吴燕的脸上、身上。

老天啊!我生下的女儿,竟然不是老公的啊!你是怎么安排的啊!要是没有那天晚上,该多好。


一颗高傲的心,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在现实的残酷打击面前,自尊被撕裂的粉碎。我应该怎么办?吴燕望着茫茫的天边,望着无边的大海。


吴燕不知道,此刻张超也在恐惧着,那一年前的,那个令他担心的夜晚。




(未完待续)

75#
 楼主| 三千里 发表于 2020-10-9 23:22:02 | 只看该作者
七十四节: 那一个夜晚


张超的工作很轻松,银行工程师,只要设备没问题,就是一些例行维护。

他基本上每天都下班很早,有很多空闲时间,再加上收入比高美美少一大截,单位经济地位决定家庭政治地位,家里只能排老二,做饭这个工作,责无旁贷的落在了他的头上。高美美医生来打麻将的同事经常夸他勤快,不勤快能行么?

吴燕来电话的时候,大约四点多钟,张超已经回到家里了,他系上围裙,正准备做晚饭。

听吴燕说话,历来是张超的一种享受,因为吴燕的声音太甜美了,每每听到那甜美的声音,张超就好像见到了吴燕,眼前就浮现出吴燕的清纯甜美的相貌,听心仪的美女说话,怎么能不高兴呢。

过去读书时,放假回山城,吴燕也会给他打电话,每一次听到吴燕的声音,张超都有一种激动,声音太美了,不像山城的女性,说话总是硬邦邦的,直来直去,没有一点温柔。

可是这次海城归来,张超一直都没有跟吴燕打电话。按说应该感谢吴燕在海城的盛情款待,但是他不敢。因为他怕,怕吴燕问他那一天晚上的事情。

没想到前几天吴燕居然来电话了,张超先是一喜,但马上就紧张起来,吴燕会问那天晚上的事情吗?

真的是越怕的越来。吴燕真的问了,问罪来了!

“张超,我问你,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你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吗?”

那天吴燕只是问问,张超没有承认,并且还发了誓,“我做了什么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可是今天吴燕又来电话了,她还会问那个事情吗?

张超的心有点虚,他拿起电话,仍然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张超,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当张超听到吴燕的那一声撕心裂肺的骂喊后,他的心猛的一紧,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不敢承认,不能承认。

张超沉默了片刻,见吴燕再也没有说话,想到高美美快下班了,他连忙关闭了手机,得赶紧把晚饭做好。

他有点手忙脚乱,脑子里尽想着与做饭完全无关的事情。

一年多前的那一个夜晚,那一些曾经令他激动的画面,清晰而又顽固的浮现在张超眼前。


那天晚上,张超扶吴燕走出酒店,也许是夜风一吹,本来还有几分清醒的吴燕到了家门口,刚刚把钥匙交给了张超,就瘫倒在张超身上了。

吴燕完全醉了。张超把吴燕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倒了一杯凉开水,叫吴燕喝,可是怎么也叫不醒吴燕。

张超木然的站在那里,心想真不该叫吴燕喝这么多,可是吴燕高兴啊。

刚才喝酒的时候,吴燕好几次跟他谈到她的产品中标的事情,谈那个门限集成电路板,那是一个很巧妙的设计,张超明白,可是具体的技术张超早已忘记了,什么正反馈,负反馈,怎样计算,吴燕谈得津津有味,张超却只能懵懵懂懂的在听,他已经有些听不懂了。

张超知道,吴燕一谈起技术,就会没完没了,在这一点上,吴燕完全不像其他的女性,只对衣服、包包、美容时尚感兴趣。

吴燕是那种对技术情有独钟的女性。张超只能一边附和,说吴燕的设计思路很巧妙,祝吴燕这次产品的投标成功,一边他也真诚的劝吴燕喝酒,“干,祝贺我的燕儿!你还是那么厉害。”

张超不断的举杯,吴燕当然也不示弱,把张超给倒满的酒一饮而尽。

“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酒店的空气里,弥漫着邓丽君的歌声。

张超想把话题引开,因为继续说技术,他感到连附和的话都说不到点子上了。这些年他的心思都放在吃喝玩乐上,放在麻将桌上,放在游戏上了,工作嘛,他觉得只要能够干的走,能够应付就行了,其它的他不想管那么多。

但是吴燕却来劲了,几杯酒下肚,以为张超还是原来的那个张超,那个对技术有灵感的有上进心的青年。

“酒逢知己千杯少,吴燕,干!”

“干就干!张超,我还怕你么?”

吴燕平时在单位上班比较低调,今天遇见老同学,能不高调张扬一点么?

吴燕谈到的这些集成电路板芯片的制作设计,张超已经早还给了老师,什么逻辑门,触发器,都只记得名词。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超的心中觉得有一点惭愧,但是他不想让吴燕看出他在技术上已经完全落伍了,也只能附和着吴燕,一杯又一杯的邀请吴燕,“干”。


大学读书时,张超和吴燕都是班上喝酒的高手,有人戏称,四大金刚加一个女汉子,能够喝干东海,每个人都有一斤以上的酒量,可是吴燕今天怎么就醉了呢?

吴燕瘫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张超真后悔,不该喝那么多酒。那时,他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喝酒的时候,吴燕说几天前她的老公和家婆都去台湾了,张超觉得他继续在那里不合适,准备离开。

张超走到门口,刚刚拉开房门,他听见吴燕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未完待续)

76#
 楼主| 三千里 发表于 2020-10-9 23:25:08 | 只看该作者
七十五节、那一个夜晚(二)


吴燕有气无力的在叫着,“方涛,方涛”,是在叫我吗?张超听成了“张超”。


吴燕在结婚的那天晚上也是喝醉了,也是不停的叫方涛,方涛。

此刻,张超有几分酒意涌上来了,朦朦胧胧中,他真的听见吴燕在叫自己。

我能够走吗?吴燕醉成这个样,万一吐了怎么办?呕吐物堵塞了口腔鼻腔会死人的。

网上有说,一个人喝酒醉死了,其他人也要负责任,有没有法律规定,张超不知道,他知道的是他此刻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走,就这样走了,他对得起老同学么?

张超正在犹疑,突然,吴燕“哇”的一声,张超马上意识到,吴燕要吐。

他迅速关上房门,到洗手间拿了一个塑料盆,几步赶到到沙发边,抱起吴燕,把吴燕的头伏在自己的手臂上。

“哇——哇——”吴燕吐起来了,大口大口的吐,长长的头发散乱在自己的手臂上,吴燕的头发丝好柔软,像丝绸一般。

张超扶起吴燕,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了吴燕嘴边。吴燕闭着眼睛,张开嘴,漱了漱口,喝了两口,又继续倒在沙发上睡了,沉睡中还偶尔的叫喊着“方涛,方涛”。

这时候张超听明白了,吴燕叫的是方涛,方涛应该是她的老公吧。

张超不能走,吴燕在叫方涛,她一定是感觉到难受,潜意识里感觉到酒的危险,让她身体不安全,需要有信任的人在身边。

方涛不在,我这个老同学只能义不容辞。万一吴燕再呕吐,我陪护在她的身边,能够保护她的安全。

张超静静的看着吴燕。是一种同学情谊,男人情怀。


夜已经深了,张超也有一些倦意了。

他坐在吴燕旁边,挨得很近,能够近距离的很清楚的看见吴燕沉睡中的脸蛋,是那么的白,那么的魅人,真的像极了她家乡的水仙花。

张超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在吴燕家中睡觉时沙发旁边的那一盆水仙花。

此时此刻,那朵水仙花不正在自己面前开放么?在这宁静的夜晚,还是那么醉人,那么芳香,深深的撩动着张超的神经。

水仙花仍然在开放,没有凋谢。吴燕比十多年前更美了,是一种成熟的美,她已经是完全绽开的水仙花了,不再是原来青涩的花骨朵。

张超好羡慕那个叫方涛的男人,那应该是一个很有能耐的人吧,当年那么多同学追求的美人儿,现在是你把她得到手了。

张超静静的看着吴燕,看着那白皙端庄的脸,看着那隆起的不停地在上下起伏的胸脯,他真想摸一摸,但是不敢。

张超正在遐想的时候,吴燕哼了一声,张超看见吴燕的腿动了一下,真丝裙子下的大腿是那么的白皙,也许是因为酒后,皮肤更加白里透红,看得见大腿上那青幽幽的血管。

张超的心紧了一下,他环顾了一下客厅,看见几个房间的门都开着,整个家里非常的安静,他的心突然忍不住有一种突突突的跳动。

张超历来是那种有贼心无贼胆的人,他强忍着心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张超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吴燕,这个朝思夜想的美人儿,曾经对自己那么有情义,原本她就应该是属于我张超的啊。

“乐自险中求,勇从胆边生”。张超突然间有一股邪恶的胆气,他不能再等待,需要有行动。

张超把吴燕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的抚摸吴燕的细嫩白净的脸,好嫩,好有弹性,好柔软。

吴燕静静的睡着,睡的是那么香甜。

张超决定行动了,他对吴燕说:“燕儿,我抱你到床上去睡啊。”


他知道这句话吴燕是听不见的,但他也必须要这样说。

张超把烂醉如泥的吴燕抱进了卧室。

天亮了,张超才离开,今天要去鼓浪屿与同事汇合,必须要有精神。他到卫生间手捧凉水冲了一个脸,见头发乱蓬蓬的,顺手拿起一把梳子梳了梳头发。那是一个让他醉心了一夜,也是让他担心了一年的夜晚啊。


记得从海城回来后,张超曾经上网查过,在99子宫网站上,他看见过有多年不孕的子宫肌瘤患者写的文章,说她们在做了海扶后怀孕了。

他不敢相信,也有些担心,他为此问过高美美,是不是海扶能够让不孕的子宫肌瘤患者怀孕,高美美最初说不能,可是过了几天后,高美美却提出要自己陪她去海扶医院看门诊。

在海扶医院的门诊室,张超又遇见了医院的李娟娟主任,李主任很诧异看着自己,微笑着想跟自己说话,张超马上走开了。

张超怕李娟娟提起那天和吴燕在医院门口争执的事情。

在那次门诊以后,张超才知道了高美美也有子宫肌瘤,原来高美美也在了解海扶刀。

那段时间,张超心中经常产生隐隐的不安,不过后来见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就渐渐淡忘了。

怎么会在一年以后,吴燕突然来电话,突然问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呢?

是不是吴燕当时确实醉了,不知道我做的事情,但是吴燕却因为我而怀孕了,生孩子了,张超快速的算了算时间,有些害怕,因为时间算起来正好是那个时候。

张超有些怕了,他想起了他们银行里那位被双规的行长,曾经是银行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就因为经济问题、作风问题暴露了,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张超还想到了高美美,想到了这个家,想到了他在老家的父母和妹妹。不行!不行!我一定不能承认,我一定不能暴露。

高美美快回家了,我要抓紧时间把晚饭弄好,张超急速的在厨房忙碌起来,思维有些乱,他尽量告诫自己,忘掉这个事情,不要紧张,吃饭后我再好好想想。

哦,还得把手机关掉,他怕吴燕再来电话,张超急忙到客厅里拿起手机,一按,发现手机早已经关机了。

那个让他醉心了一夜,那个让他担心了一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未完待续)

77#
 楼主| 三千里 发表于 2020-10-10 10:36:44 | 只看该作者
七十六节: 家婆的责难


吴燕一直在那块礁石上坐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有一点吴燕是肯定的,她不能死,她不能跳下去,必须回家。


有人说,自杀只属于缺爱的人,或者说属于那种自我认为缺爱而孤独、压抑的人。吴燕不缺爱,从小就在妈妈的保护中长大,何况,她需要付出爱,她有女儿。

她已经因为错误,让女儿来到这个世界,她不能再错误的把女儿抛下,她必须为女儿的一切负责。女儿没有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妈。

当吴燕回到家,看见妈妈正抱着海女,她不由得鼻子一酸。

妈妈说:“吴燕,你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

妈妈有一些责怪,但是一想到亲家母这些天的态度,女儿出去散散心也好,妈妈没有把不满情绪表露出来。

见吴燕没有回答,妈妈又说,“吴燕,你回来了就好了,孩子有一点发烧,你看是不是给她喂一点药,她一直在哭闹,我都没有空去帮你做晚饭,你来抱孩子吧,我去做饭。”

平常的晚饭都是吴燕做的,方涛走后的这些天,家婆基本上不愿意在家里呆,不是去跳广场舞,聊天,就是找人打麻将,好像这个孙女与她无关,家里面的其他的事情全靠妈妈在做。

听妈妈这样说,吴燕忍不住眼泪要流出来,她赶紧进到厨房,准备做饭。

厨房里,吴燕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流下来,她站在那里发呆。

妈妈进来了,把孩子递给吴燕,说,“还是我来做饭吧,一会亲家母就要回来了,你快去给娃娃喂药。”

吴燕接过孩子,让妈妈做饭。

她坐在沙发上,木木的看着怀里似睡非睡的女儿,想到白天的事情,吴燕的心太悲伤了。

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办?家婆和妈妈知道了怎么办?我怎么面对老公?这些念头在吴燕的脑海里一直闪现不停。

她明白,她的人生已经从一个美丽的峰顶跌进了一个深谷,她不再配做一个被人仰视值得骄傲的人了。

美丽的外表,包裹的不再是一颗淡定而高傲的心,而是一个破碎自卑的灵魂。都源于那一次疯狂,那两瓶高贵的茅台酒。

吴燕低下头,看着女儿,女儿的脸蛋烧的红红的,有一点发烫,吴燕觉得女儿实在太可怜了,自己真的是很对不住女儿。

两行泪水,止不住像雨点一样的流下来,滴落在女儿的衣服上。

这时候,家婆回来了,她刚一进门,看了一眼空空的饭桌,对吴燕说,“怎么还没有做饭?这么晚了。”

家婆的声音很大,女儿在吴燕的怀里被惊醒了,哭了起来。吴燕没有理家婆,她把头埋下来,伏在女儿脸上,她不想让家婆看见她的红肿的眼睛和泪水。

吴燕妈妈在厨房里听到家婆的问话,大声的回答亲家:“正在做呢,正在做。亲家母坐坐,一会就好了。”

家婆看见吴燕没有理她,有些生气了,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继续对着吴燕说,“吴燕,晚饭应该是你做的啊,怎么叫你妈做,油盐酱醋的位置她都不知道,难怪到现在还没有做好。”

方涛妈妈今天打牌又输了钱,心中有火,她气愤的端起茶几上的凉茶咕噜噜的喝了一大杯,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快了,快了,亲家母别生气。”吴燕妈妈在厨房里大声的解释。

“怎么能不生气啊,现在的年轻人啊。”方涛妈说:“我们一起打牌的那个刘婆婆就说了,她的媳妇以为生了个娃娃,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不过她生的娃娃是个带把的,别个值得骄傲啊。”

方涛妈最近打牌总是输钱,总是输给那个刘婆婆,她觉得和这个孙女有关,让自己没有脸面,女孩子就是个赔钱的货,她经常有无名的火想爆发出来。

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她叹了一口气,说: “难怪我天天打牌都输钱,我终于找到原因了。”

“亲家母,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方涛走后,平常的饭不都是吴燕一个人在做的吗?带把不带把和输钱有关系吗?生男生女也不是吴燕一个人能决定的啊。”吴燕妈妈有些不高兴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方涛妈妈一听,火气更大了,走到厨房门口,“吴燕没有责任吗?亏你还说得出来,你跟我去普陀山,那个算命先生不是说了要生男孩子的吗?他手指头一掐,就能知道是男是女,好多人都让他算过,特别准,不知道吴燕干了些什么,把先生的保护符给毁了。"

“亲家母,你说这个话就不讲道理了,怎么怪吴燕呢?吴燕干了什么啦?”吴燕妈妈的气尽量在忍,但炒菜的铲子在铁锅里仍然发出很大的声音。

方涛妈妈依然是不依不饶,“干什么了,我哪里知道,只有你女儿知道。我说嘛,那天晚上我做梦就梦到了一条大花蛇,我就知道坏了,我就知道吴燕要生女孩,结果生下来,果然是个没把的,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老方家大伯二伯生的都是男孩,怎么到我这里就变了呢?”

“亏得你那天还在产房门口守着的,我问你是不是抱错了,你说没有,那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见吴燕妈妈没有回话,方涛妈妈又软中带硬的说:“我说亲家啊,你怎么总是护着你女儿,你女儿嫁到我们方家,就要按我们老方家的规矩,我们老方家虽然是渔民出生,没有文化,但你知道吗?渔民是最讲究规矩的,不讲规矩,没有方圆,得罪了妈祖、关公,轻的是在海上生病,没得医,重的是遇台风,让你船破人亡。”

见方涛妈妈把事情扯得很远,吴燕妈妈就不再说话了,她觉得没意思,亲家母完全是在胡搅蛮缠。

吴燕也没有说话,她在心里为妈妈难受。


此时,吴燕真的很自责,很无奈,这些能够全怪家婆吗?

吴燕知道,家婆是个有傲气的人,她骄傲的不是方家,是她的娘家。




(未完待续)

78#
 楼主| 三千里 发表于 2020-10-10 10:43:18 | 只看该作者
七十七节、阳台上



家婆的娘家在解放前是当地有名的大户,她的爸爸读过军校,是国民党的军官,家婆自小聪明,是一个傲气清高的人。由于是富家出身,由于父亲到台湾去了,家婆刚出生就解放了,成份不好,从小在当地村民中受欺负,生活也一直很艰苦。文化大革命中,她下嫁给了渔民。

但她一直不甘心,她是个很要强的人,在方涛爸爸出海打鱼遇难后也一直没有再嫁,很辛苦的把小方涛拉扯大。

吴燕和方涛是小学及初中的同学,方涛只读到初中,就没有再读了,因为家里没有钱,就和伯父出海打鱼。

后来海峡两岸三通,方涛在台湾的舅舅给他介绍了一家在大陆的台资企业,做服装生产线的工作。

方涛长的高大,舍得力气干活,脑袋瓜子也很灵活,他在业余时间自学考取了大学文凭,被公司安排做设计和外贸工作。

家婆一直希望方涛能够像跑到台湾去的外公和舅舅一样出人头地,有脸面,也希望吴燕能够给方家生个儿子。

家婆虽然没有文化,但她骨子里是一个要强的人,比有文化的人还要要强。

吴燕想,就因为生了个女儿,家婆就这样,如果她知道了这个女儿不是方家的,家婆不知道会怎样啊。

吴燕不敢往下想,家婆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咄咄逼人,今后妈妈会更难。

妈妈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了自己,爸爸离婚这么多年,虽然说是爸爸给了我们房子,也给了我学费,但妈妈一个人把自己带大,让自己读了大学。

海女出生以后这么多天,妈妈在这里带孩子,做卫生,给孩子洗澡,洗衣服,忍气吞声,像个保姆一样,还要受家婆的气。


吴燕低着头,看着女儿,心中充满后悔。


不一会,吴燕妈妈做好了晚饭,一家人都不说话,闷着头吃饭,吃了饭,吴燕赶紧去帮妈妈洗了碗。

晚上,家婆进她自己的卧室休息了,妈妈也在吴燕的房间睡了,听着睡眠中妈妈发出沉重的叹息,吴燕心里一阵阵内疚,她可怜妈妈,妈妈不仅仅是身体累,妈妈的心里更累啊。

吴燕知道,海城的老年人家庭习惯都这样,哪一家都希望生个男孩子,自己生了个女儿,妈妈也觉得没有面子,让妈妈在家婆面前,总是觉得抬不起头。

海女睡的很香,刚才吴燕给她喂了点退烧的药,现在女儿安静了,小脸蛋还是红红的,小嘴在睡眠中一撅一撅的,还偶尔一笑。

吴燕想起方涛在家时抱着亲女儿的情景,女儿就是这样笑的,是女儿在想念爸爸吗?可是方涛不是她的爸爸啊,方涛回来怎么办?我怎么说?我能够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啊。

吴燕的心中一阵阵寒颤,她想到走,一定要离开这里。为了女儿,为了妈妈,也为了方涛。

吴燕多想做一只燕子,飞得远远的,飞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像一颗流星,毅然离去。

方涛啊,你永远会在我心里。

走到什么地方去,吴燕不知道,只是有这样的一个强烈的想法。

家婆和妈妈都睡了,听得见轻轻的鼾声。

客厅里黑黑的,只有对面高楼的灯投进来的光影,吴燕一个人走到客厅外面的阳台上。

对面是陈高工的家,也是在23楼,与吴燕的家遥遥相望,吴燕没有去过,只是经常会看见陈高工拿着望远镜在阳台上张望。

有一次在公司,陈高工得意洋洋的对吴燕吹嘘,你们家的一切他都知道,看得一清二楚。

吴燕伏在阳台的栏杆上,看见陈高工家此时仍然灯火通明,好像有几个男人在喝酒聊天。

海城的男人有两个习惯,一个是喜欢喝酒,另一个是讲究品茶,都和聊天有关,几个人在一起,一坐就是半天。但他们较多是聊生意,很少聊张家长李家短的闲杂消息。

吴燕看见了楼下的小区公路,仍然有汽车的灯光,今天是周末,应该是在外地工作的人回家来了。

吴燕有恐高症,她有一半的身体都伏在阳台外了,她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胆大,敢于在阳台上面垂直的看楼下,心里一点也不怕。

看着楼下的汽车,路灯,行道树影,吴燕抬起头来,又看见了陈高工的家,有人在客厅里走动。

其他的好多家庭也都灯火通明,吴燕觉得这些都很近,近得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一步跨过去,或者像燕子一样的飞过去,看看他们都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快乐。

此时此刻,吴燕突然有一种想飞的冲动。我会掉下去吗?掉下去会死吗?死有什么?我还怕死吗?

这时,卧室里突然传来哇——哇的哭声。


啊!女儿醒了,喂奶的时间到了!

吴燕一个箭步冲回卧室,妈妈已经起床在冲奶粉了,吴燕抱起女儿,看着妈妈的花白头发,突然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她有些害怕,她怕客厅外面的那个阳台,那个深深的阳台。

她怕,她怕再也见不到妈妈,她怕再也见不到女儿,她全身不由自主的发抖,紧紧的抱住女儿,女儿不能没有了妈妈。

隔壁的副卧室里,传来了家婆如雷的鼾声,还夹杂着长长的叹息。


(未完待续)

79#
 楼主| 三千里 发表于 2020-10-10 10:54:01 | 只看该作者
七十八节: 抑郁症


吴燕不知道,阳台上的那一瞬间想飞的感觉,是一种抑郁症的症状。沉重的压力,心灵的痛苦,已经在潜意识中让她寻觅解脱。她渴望奔向一个未知的地方,那是她快乐的天堂。

抑郁症,是很多产后母亲的杀手,可是很多年轻的妈妈却不知道,医院的妇产科也忽略了,我们在医院的产科宣传栏里,看见的全都是婴儿的护理,很少有母亲的保护,尤其是产妇心理的呵护。


医院应该是知道的,产妇在生产孩子后,体内的雌激素和孕激素如过山车似的下落,会瞬间觉得生活没有意义,难怪好多医院产妇的病房,窗户都是只能打开一点点。医院担心什么?为什么不说破?

吴燕看过一篇文章,是三千里老师写的,说一个年轻妈妈跳楼了,生孩子后十多天,她一直住在医院的产房里,但却不能见到孩子,因为孩子按规定被送到另一家医院重点护理。产妇回家的第二天凌晨,就从二十多楼跳了,留下了一封遗嘱。跳楼的那个时候,她的儿子还在另一家大医院的保温箱里,仅仅是因为早产,因为离标准体重差了二两,婴儿出生后的几分钟,就被一辆救护车呼啸着拉到了那家大医院。并且为了婴儿的所谓安全,母女不能够相见。妈妈出院了,回到家里,但儿子没有回来。凌晨四点,那位妈妈站在阳台上,遥看着那家大医院,要去看她的儿子,于是,她去了。

多么悲情的故事,吴燕想,“我不会,因为我的孩子就在我身边。”


女儿吃了奶,又睡着了。吴燕看着孩子,心中充满爱与恐惧。她需要我,我哪里也不去,我要永远守护着我的女儿。

吴燕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她不知道,正是女儿的哭声,让她回到了现实,产生了应急反应,让已经极度缺失的荷尔蒙得以恢复,她又找回来了自己的存在和责任。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家婆说,“今天天气这么好,不把娃娃抱出去晒晒太阳,还躲在屋子里干什么?”

家婆心情不好,说话也不客气。

吴燕昨晚没有睡好,也想出去散散心,还可以避避家婆的唠叨。

她抱着女儿,下了电梯,朝楼外的小区公路边走去。清晨的阳光,撒在行道树上,小区公路上显得很温暖。

吴燕刚刚走到路口,看见陈高工家的楼下,有几个人也从楼里走出来了,正是陈高工的一家人,难怪昨天晚上他家里那么热闹。

“吴燕,出来给小孩晒太阳啊。”陈高工老远就主动打招呼。

“是啊,今天天气好。”吴燕也笑着回答。

陈高工旁边的一个青年,瘦高瘦高的,剃一个光头,是陈高工的儿子,吴燕认识,原来搞电信诈骗,被判过刑,刑满释放后在一家电子公司做产品销售。

这个时候,吴燕看见陈高工儿子身边,有一个女孩,似曾相识,可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是陈高工儿子的女朋友么?他儿子不是原来有一个女朋友,怎么现在又换人了?

吴燕本来想打个招呼就走到前面去,她突然发现那个女孩的表情怪怪的,在惊讶的看着自己。

是好像在哪里见过,吴燕一时想不起来。

她抱着女儿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女孩,不正是亲子鉴定中心的那个登记员么?

吴燕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也正在看着自己,还扭过头去在跟陈高工说着什么,陈高工也在往自己这边看。

啊,确实是亲子鉴定中心的女孩,那天吴燕去取亲子鉴定结果,正是她接待的,她在鉴定中心晕倒时醒来,看见的也是这个女孩。

吴燕突然间感觉到头晕,有一种她那天在亲子鉴定中心的感觉,好像眼前的景物开始在旋转。

好在这种头晕很快就过去了,吴燕镇静下来,怎么会是她?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呢?

吴燕感觉到极大的恐慌,她抱紧女儿,头也不回的飞也似的离开了。


下午,方涛妈妈又打牌去了。吴燕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和女儿的东西,抱着女儿,她要离开这个小区,回娘家去。

妈妈不同意,说这里住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走啊?吴燕说,妈,你别管,一定要回去。

妈妈不理解,说,你总得要有一个理由啊。

吴燕不说理由,背上东西,抱起女儿,坚决的走了。

妈妈拗不过女儿,只好跟着吴燕,回到了家里。




(未完待续)


80#
 楼主| 三千里 发表于 2020-10-10 10:56:38 | 只看该作者
七十九节、娘家



在娘家,妈妈的有些话就忍不住了,她说,“吴燕,就为了我和你家婆拌几句嘴,你就回娘家来了,你怎么向方涛交代?方涛可是一直对你很好啊。”

在女儿女婿家的时候,吴燕很坚决,说:“你不走,我也要走。” 现在回到娘家,妈妈又问了:“吴燕,你应该跟妈妈讲清楚啊,是什么原因你非要回来?难道连妈妈你都不愿意说么?”

吴燕不吭声,说,“妈,你就别问了嘛。”

“我怎么能不问呢,这么大的事情,闺女带娃娃回娘家住,别人要说我们家没有规矩。昨天你家婆就说我们家没有规矩,难道我们真的是没有规矩的人家吗?”

吴燕仍然不说话。

“你就像你那个老爸,什么东西都闷在心里,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固执的不得了。”

“吴燕,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要跟我说清楚。”妈妈有些急了

妈妈家的房子,是吴燕爸爸单位分的公房,吴燕爸爸是一个机关里的领导,在妈妈子宫肌瘤切除了子宫后,吴燕爸爸就和妈妈离婚了。

那个时候,吴燕妈妈说,离婚可以,她要女儿。

吴燕爸爸找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后来生了一个弟弟。吴燕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吴燕在心里恨爸爸,不过吴燕爸爸在离婚的时候,把房子给了她们母女俩,每个月还给吴燕一笔不少的生活费。

现在这个房子已经老旧了,两室一厅,厕所厨房都很小,也很阴暗,平常是妈妈一个人在这里住。

这是吴燕从小就熟悉的环境,吴燕回到这里,心里感觉到有了一点轻松。

吴燕想,就这样吧,自己就像原来一样,和妈妈住在一起,把女儿抚养大。

至于陈高工那里,亲子鉴定的事情,吴燕心里没有谱,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我不在小区里让你看见孩子,在单位里你想怎么说都可以,无所谓了。

哺乳假期快结束了,自己也要做一些上班的准备。那天部长也来电话谈了,希望她尽快上班,好把那个产品升级,吴燕希望这几天心情能够静一静。

妈妈这里的房间虽然不大,但很清净,没有汽车的嘈杂声,吴燕觉得心里平缓多了。



妈妈买菜去了,吴燕一个人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她看见孩子在看她,也在看天花板,似乎孩子也感觉到了房间不一样,眼光里有一些不安。

孩子是无辜的,她什么错也没有,可是受伤害最大的却是孩子,吴燕的心中涌动着一丝愧疚。

“女儿,我们回来了,回到外婆家了,一切都会好的。”吴燕摸着女儿的小脸蛋,自言自语。

“女儿,妈妈的宝贝,妈妈爱你。女儿,不要害怕啊,有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 ”

“女儿,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委屈了,你要坚强些啊。妈妈犯错误了,妈妈一定改,妈妈要渎罪。”

“女儿,你要健健康康,好好成长,你要上幼儿园,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

“女儿,你要有礼貌,有修养,有道德,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女儿,我的宝贝,你长大了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像妈妈一样的傻啊。”

“女儿,你长大了一定要孝敬外婆,外婆是你最亲的人。你长大了,一定不要忘了你的爸爸,他傻傻的,憨憨的,是一个好人。”

吴燕一边说着话,傻乎乎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又流下来了,她在对女儿说话,又像是在与自己对白,她有些神经质,在释放这几天的心中的压抑。

此时此刻,她想把方涛彻底忘掉。

吴燕希望方涛与这个女儿不要再有关系,她不想让女儿受委屈,也不想让方涛受委屈。其实,她不知道,人生哪一个没有委屈,委屈确实不美好,但却是生活中的调味品,是一种不可少的味道。

她也不愿意想到张超,那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他不配做父亲,她厌恶张超,希望女儿一辈子不要见到那个人。

吴燕一直隐隐的觉得,方涛一定会回来的,会来找她,她需要面对,但是她不知道怎样面对。

她只希望方涛放过她们母女俩,方涛是傻傻的、憨憨的,但那只是方涛的表面,方涛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平常说的少,但心里有数,吴燕知道。



方涛是吴燕在一次初中同学会上认识的,那个时候,吴燕已经大学毕业,在现在的这家公司上班。

吴燕记得,当方涛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睛一亮,一直看着自己,当时吴燕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高高大大的胖胖的小伙子是谁,有点印象,但记不起名字了。

方涛笑嘻嘻的走过来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方涛,坐在你前排的那个小不点。”

喔,小不点,吴燕想起来了,在初中时方涛还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呢,没想到,初中毕业后十多年不见,当时的小个子,现在长的高大威猛。

方涛变得很健谈,说在读初中的时候,吴燕是班长,有个当干部的爸爸,她的家境在班上是最好的,很多男同学都喜欢她,都讨论过她,说她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有气质,学习成绩又好。

方涛说,当年他没有参加过对吴燕的讨论,因为方涛觉得自己小,又穷,与吴燕差距大。

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吴燕对方涛还真的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小不点是一个渔民的儿子。

没有想到那次同学会后,吴燕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傻傻的憨憨的大个儿,经常约方涛喝咖啡。

方涛惊喜至极,他了解到吴燕在大学时是校花,有很多富二代都在追求她,但她也从来没有与谁谈过恋爱。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方涛对吴燕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生性坦荡、敢作敢为,既有女孩子的天生丽质,又有男孩子的担当。

方涛有一种预感,这就是我要的老婆。

方涛在欧洲服装市场上已小有成就,已经练就一种把握商机的能力。追求女孩子,也要把握战机,否则稍纵即逝,要主动出击。还要有方法,有震撼之力,有浪漫温馨,让那颗高傲的心不可抗拒。

有一天晚上,方涛约吴燕到他们初次见面的酒吧,方涛刚点上小吃和红酒,包房的门开了,樱子和一群发小进来了。

女孩子和男孩子们站成两排,方涛从一个精美的纸盒里拿出一束玫瑰,走到吴燕面前。

樱子打开随身听,一曲《我是你的罗密欧》的音乐,飘荡在房间里。

方涛在吴燕面前屈下一只腿,说: “我的勇敢智慧的海燕,我的美丽纯洁的水仙,请接受我的请求,为方涛这艘漂泊的船,执掌人生的风帆。你愿意么?”

吴燕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但是哪个女孩不怀春,哪个女孩能够拒绝如此真情而温馨的浪漫?

吴燕还真的答应了方涛的求婚,成为了方太太。



吴燕看着女儿,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方涛要真的是女儿的爸爸,该多好。

老天啊,你怎么这么安排?

沉思中,吴燕想到一首歌: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
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我该感谢谁?我难道用这种方式来感谢方涛吗?吴燕想笑,也想哭,她笑不起来,也哭不出来。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来面对方涛。

吴燕禁不住仰天大叫:老天啊,你怎么跟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女儿惊醒了,惊恐的看着妈妈,小嘴巴撅起来了,吴燕赶紧把女儿抱紧。

“妈妈在,妈妈在。乖乖别怕,我的女儿别怕啊。”

为了女儿,妈妈必须坚强,吴燕把女儿抱起来,走到窗前。这是老式的低矮楼房,看着窗外那一片熟悉的芭蕉树和荔枝林,吴燕想,方涛快回来了。方涛回来,我就走,不能在这里坚守,但是走到哪里,不知道。

可以撤退,但终归面对。纠结的心啊,诉向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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