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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柠檬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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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故事可以看】《手术情缘》(更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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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楼主| 柠檬草 发表于 2014-2-11 08:48:43 | 只看该作者
满天星 发表于 2014-2-10 14:52
楼主,快快更新呀

坚持每天更新一下
22#
 楼主| 柠檬草 发表于 2014-2-11 09:13:57 | 只看该作者



第 十四 章   一个叫“马祖斯卡”的女人




      导语:周醒向赵教授出示一副某西方女性半裸图片,令赵教授感到骇然,继而茫然……这位美国女艺术家马祖斯卡乳房被切获得了高额赔偿,展示伤疤的图片轰动全球。那么周醒通过图片要说明什么呢?


      直到周醒动手从抽屉翻出一本蓝色硬壳的文件夹,小心地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图片递给他,赵教授才从一种痛苦的茫然中恢复过来。他略感不解地接过一张人物肖像,努力摆脱对女儿命运的担忧和对自己的责备,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茫然的雾被惊散。眼前骇然地呈现着一个半裸女人的上身肖像。虽然经过复印,不再纤毫毕现地清晰,但在油墨的略感模糊里还是一眼就辨认出那个异国女子,半侧的脸、直鼻和皮肤白皙的右肩及右胸,睡袍般的裙裾从左肩斜披下来,衬托着那中年女子的坦然和残存的矜持。

      什么意思,为什么给我看这张图片?赵教授在图片上抬起的目光充满了疑问。

      周醒用食指点着那女子裸露的右胸,说:老师,您看这里,胸脯,看出问题了吗?

      赵教授仔细看时,不觉“哦”了一声,表示他发现了什么。

      时值中年的女人,在挺拔的身姿中,原该有丰满骄人的乳房,挺突而出,圆满着女性的本色。但没有。一道颇长的疤痕,残存在胸脯上,似乎在嘲笑曾有过的丰满,圆润都消失在锋利的刀刃下。荒凉的“大平原”,彻底铲平了诱人的性感曲线。

      她是谁?

      马祖斯卡,周醒说。一位美国艺术家,37岁时接受了右侧乳房切除手术,这幅术后的照片1991年上了《时代周刊》封面。93年获奖,轰动全球。

      这个马祖斯卡为何要拍这么一幅照片,是表达她对失去右侧乳房的不满?

      赵教授问:应该是乳腺癌切除手术,难道是误诊,切错了?

      周醒摇摇头说,没切错。她确实患的是右侧乳腺癌,由纽约斯隆凯特琳纪念癌症中心做的活检,结果是阳性。

      这样,关于这位马什么司卡,哦对,马祖斯卡,拍的这张非常出格的照片,拍摄原因就不清楚了。既然没切错,医生站住了脚。会不会是现在流行的所谓“炒作”。艺术家嘛,少不了这些。或者是我们始终弄不明白的“行为艺术”?赵教授猜测着,询问地望着周醒。

      周醒解释道:马祖斯卡患乳腺癌是没有争议的。她母亲,外婆都死于乳腺癌,这是她们家的家族病。可以说马祖斯卡对自己会患同样的病是早有精神准备的。问题不在这里。

      那么问题会在哪里呢?手术前她征求过多个医生的意见。切除乳房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对一个37岁的女人做出决定并不轻松,何况马祖斯卡还是一位艺术家,对美的渴望远比普通女性强烈得多。有的医生仔细看过她的片灯后认为,乳房全切手术似无必要,可以做局部切除,更简单而且能保留乳腺的完整。上个世纪90年代初,外科手术已进步到创伤性更小的方法即可奏效的程度,不是凡乳腺癌就千篇一律拿掉完了。这个建议是合理的,因为马祖斯卡发现得早,癌细胞还未扩散。

      而马祖斯卡及时发现早期乳腺癌,是由于她心存警惕,恶性肿瘤夺去她母亲生命的时候她才13岁,直到她患了同样的病也才37岁,她用了24年时间等待这个坏消息的来临。

      马祖斯卡接受了CODY医生的医疗方案,接受了右侧乳房切除术。当然还有化疗,这种传统的方法更保险,绝大多数医生至今还有沿用着,保险嘛。手术医生不得不考虑自我保护问题,万一局部切除效果不好,再复发或转移了,病人可以找医生理论,说为什么不彻底根除?全切,医生就没责任了,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事情的合理性是从医生的角度考虑的。倘若换个角度,从病人的角度来思考,那么本该局部切的却全切了,就不对了。因为病人将为此付出惨重代价,一个器官被拿掉了,从此生命残缺不全。

      马祖斯卡发现医生的不对,是术后的一个偶然,她从病历报告中得知自己的癌块很小,直径半公分,完全可以采用乳房肿瘤切除术(局部切除),并不需要接受乳房切除术(全切)。许多医生被咨询时都表示同样的意见。马祖斯卡受到很大打击,几乎跟发现癌症时一样,经受着内心的挣扎。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无可挽回。

      周醒将目光从那张图像上移开,似乎不愿多看,哪怕多看一秒钟。

      赵教授把图像复印件放回文件夹,感到胸口被堵住一样,呼吸有点困难。他第一次觉得那个刀疤非常刺目,而从手术医生的角度看应该承认一切正常。如果没有周醒说出的这个故事,他甚至会对美国同行的手术做点评论,虽然复印图片不够清晰,倡显露的那道创口是他所熟悉的,一切正常。这时,“一切正常”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马祖斯卡决定起诉医生,要求支付款项220万美金的赔偿费。这笔钱在美国也算是巨额赔偿了。结果她胜诉,纽约法院支持她拿到了这笔钱。猜猜看,马祖斯卡说了些什么?

      猜不出。这位勇敢的美国女性太与众不同了。以半裸展示伤口,并以此照片上杂志封面,起诉,获法院支持。而那笔赔偿金也大得惊人,220万美金,折算人民币约1800万元,天文数字!一只乳房的价值!

      周醒见赵教授没有回答,便说:马祖斯卡表示:与这些钱相比,我宁可要回我的乳房!

      这是西方的价值观。与当下把钱看得至高无上的某些中国同胞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我们也在发生改变,比如普通流传的健康第一的说法:身体健康是“1”,钱财等都是排在“1”后面的“0”,倘若健康这个“1”倒了,一切皆无。这种说法似乎正在接近马祖斯卡。“接轨”?














23#
 楼主| 柠檬草 发表于 2014-2-12 15:28:11 | 只看该作者




第 十五 章  中国也有“马祖斯卡”,但却很不一样




      导语:中国的“马祖斯卡”?完全不同,在周醒出示的图片中,赵教授找不到一丝刀痕,两乳完好无损,她真的切除了乳腺癌?


      吃午饭时赵教授有些心不在焉。那个照片老在眼前浮现,马祖斯卡理直气壮地袒露着没有乳房的胸脯,别过脸,一副拿定主意、谁也不睬的样子。不睬谁?医生呗,可怜的cody医生。他有多大的错?全世界都在这样切,现在还在切,可是唯独他错了!活该他碰上了这么个较劲的马祖斯卡。还有那些支持马祖斯卡的人,法官呀,杂志主编呀,组成一个强大的同盟。他们的声音就是声讨,尽管音调并不高,但是调侃的口吻更有杀伤力,“她的乳房白白的失去了!”“最不友善的一刀”。把一起医疗纠纷闹成了国际新闻,够cody医生倒霉的了!现在医生是越来越难当了……

      赵教授不由的看了看女儿,为她担起心来。女儿正在往乐乐的碗里夹菜,叨叨着多吃青菜的好处,维生素呀钙呀弄得孩子不知所措。很不情愿地扒拉起少油少盐的清炒南瓜藤来。

    赵萍对保健知识最重视。菜里放的油、盐越来越少,寡淡无味,但对预防高血压、脂肪肝是很有益的。好吃与健康选哪一项,还用问吗?因此花生米是必须去皮的,改油炸为煮食。弄得爱吃油炸花生米的周醒父子抱怨不止。坚持保健原则不让步的赵萍,把心思都放在家庭了。业务能对付就行,何况她对付得还不错,因此很少去关心医疗前沿的讯息。

      如果她碰上个马祖斯卡怎么办?要知道中国的马祖斯卡们正在觉醒。医疗纠纷案越来越多!

      赵教授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饭后与周醒继续聊。女儿安排他去午睡,被拒绝了。老伴一个人去休息,嘟哝着“谈了一上午还没够,谈些什么呀?”

      现在赵教授关心的是这起赔偿金220万美元的医疗纠纷,会带来什么后果?特别是在我们中国,有无反响,什么反响?

      周醒打开电脑,从U盘里调出资料。

      又是一张袒露双乳的患者图片。屏幕上的中国人,黑白头发,年纪大约70岁左右。

      术前的?赵教授问,预计下一幅照片该是术后了,切掉哪个乳房,左还是右?中国的马祖斯卡?亮出同样触目惊心的刀疤……

      不,是术后。周醒说。

      术后?!怎么可能呢?

      周醒操作鼠标器,镜头逐渐推近的那对乳房,占据了整个画面。一对半塌陷的老年乳房,皮肉松弛,但它悬吊的椭圆底部却保持着某种弹性,点缀其上的乳头向上翘起,黄豆大的颗粒不再鲜艳,呈棕色,是老年妇女该有的颜色。

      赵教授仔细观察,那双花白眉毛在鼻梁上端聚集,眸子在眯细的眼缝间却骤然黑起来,逼出一种凝视的光。几十年的手术经验告诉他,这两个乳房没留下一线刀痕,而但凡动过刀是逃不过赵教授的慧眼的。要知道赵教授开的小切口,愈后几乎看不出来,像一道皱纹。他没发现那道皱纹。

      肯定没动过刀!

      周醒说:“对,没动过刀。但,这是患者术后的照片!术后5年。”

      赵教授不满地看着弟子,周醒的话说得够玄,逻辑上也不通。耍文字游戏么?既没动过刀又是术后?

      周醒觉察到老师面有愠色。从来要求学生表述清楚的赵教授,不允许“也许”、“或者”、“大概”这些模糊字眼,更何况是他的打“谜语”。

      周醒说:这是超声波消融技术做的乳腺癌切除。










24#
 楼主| 柠檬草 发表于 2014-2-13 16:40:4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柠檬草 于 2014-2-13 16:42 编辑









第 十六 章   捡垃圾的老太婆将留名医学教科书



      导语:以捡垃圾卫生的贺仙芝老太婆,幸运地捡出一个无创外科切除乳腺癌的机会,属成功的超声消融手术的世界首例。毫无疑问,她捡来的是一个千古名声,贺仙芝这个平凡的名字将出现在今后的医学教科书中。


      超声消融技术?赵教授听说过,在一本英文版的世界顶级医学杂志上也读到过介绍文章,但没料到在弟子这里见到实例。成功的临床应用。原来还以为离我们很遥远,翻阅那本印制精美、每翻动一页白棒纸都发出哗啦啦的脆响的英文杂志,他暗想:从1940年代的美国人的无创外科之梦出发,这些理论只是对它的有趣的阐述,至于取代手术刀还不知道在第几代人呢?

      却让自己赶上了,猝然而遇。

      有相关检测报告吗?他问。从医大半辈子养成的严谨科学态度,使赵教授从不轻信,哪怕看到术后病人的图像。检测数据才说明问题。请拿出数据来。

      周醒调出各种检测报告单,是用数码相机拍摄存进U盘的。磁共振、ECT、SPECT,穿刺活检等检测,根据这些数据术前已经确诊为乳腺癌。是当地一家全国著名的三甲医院做的。签字医生是他认识的,有几次大型国际学术交流会议见过面。曾留学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院,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喜欢争论,像德国人一样“方脑袋”,不肯圆通更不妥协。5年来都是由这个“方脑袋”主持做的检测。病人恢复的很稳定,各种数据表明已经根除了那个顽疾:癌症。

      这个名叫贺仙芝的农村妇女是幸运的。她接受的手术是中国,也是世界的第一例无创外科手术,超声波消融手术。她的姓名,那个毫不起眼、绝对通俗的,在户籍办公室电脑中同名同姓者恐怕数以千万计的贺仙芝,却突然变得不同凡响,在人类医学史上占据一个显著的位子。第一个成功接受超声波消融手术的患者。150余年手术史的被动终结者。并不是所有手术被终结,许多疾病还需要传统手术治疗,并延续下去,这是不容置疑的。但划时代的无创外科从她的治疗开始,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贺仙芝。

      马祖斯卡也许会嫉妒她。虽然贺仙芝一无所有,从农村到城市来靠捡垃圾过日子。她捡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她就在那家安置了超声波消融设备的医院经常出现。查出乳腺癌的坏消息对她闪现出机遇之光,医院邀请她免费做一种新的手术。她不但对新手术不懂,传统手术也不懂,因为她很少生病。冥冥中为她安排了这个偶然,但手术成功是必然的,已准备了十几年,从小白鼠到猴子做了几百例。

      贺仙芝跟马祖斯卡简直没法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社会地位、财富、荣誉都悬殊得难以想象。但时代把他们放在一个可比的十年,1991年马祖斯卡因乳腺癌接受全切手术,在美国一家一流医院。而1999年,同样患乳腺癌的贺仙芝接受了保全乳房的超声波消融手术。可惜后者没上《纽约时报》封面,否则贺仙芝会和马祖斯卡一样轰动。马祖斯卡悲愤地说:全切了。而八年后的贺仙芝欣喜地说:全不切。

      马祖斯卡有理由妒忌贺仙芝,虽然后者贫穷、默默无闻,但她没有被癌细胞夺去那个女人的器官,且愈后完好如初,以至猜不出哪个乳房动过手术,左边还是右边?而获赔220万美元的马祖斯卡伤心地说:“与这些相比,我宁肯要回我的乳房。”

      “左边还是右边”。——“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周醒心中念叨着,有点迷糊。他联想到那本宿命而又迷人的长篇漫画。从来不看漫画的周醒,在书店无意间发现了这本书,被它的书名吸引了。一对邂逅的都市少男少女,为联系不到对方而苦闷。其实他俩同住一幢公寓楼,却断线风筝似的彼此无从寻觅。茫茫人海中的姻缘断而又续,其实全在走出公寓楼的方向: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一点边儿都不沾的名叫贺仙芝的老人,也有一次晚年的邂逅。她遇上了一位儿女不在身边的单身老头,俩人走到了一起。但迟迟没有结婚,马拉松式的黄昏恋更像是一场为时七八年的“人道支援”,老头有一间自己的小屋,可供来自异乡的老太婆暂避风雨。未成婚的理由很简单,儿女反对,娶这么一个居无定所、靠捡垃圾为生的乡下老婆子,何苦来哉?而踩了大半辈子三轮车,供3个儿女拿到大学文凭然后远走高飞的老头,不放弃这个缘份的理由很简单,大半是由于患了关节炎需人照顾,而在垃圾箱里讨生的女人有的是力气,挑起了二人世界的重担。因此当贺仙芝被诊断患了乳腺癌的那天,她的天塌了。在一个街头公园,她坐了整整一夜。一切都没了指望。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两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找到她,表示愿意免费为她做手术。像做梦一样,她躺在了一张特制床上。手术?根本就没动手,医生连手指头都没触碰她一下,坐在房间另一端的长桌前,对着电脑把手上的东西划来划去,不时低声交谈一下。她被通知可以起来了,以为还没做。

      做完啦。护士小姐笑盈盈地扶她起床。

      两小时后她已走在大街上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开过刀,刀呢,在哪儿呀……始终想不明白。











25#
 楼主| 柠檬草 发表于 2014-2-13 16:48:08 | 只看该作者
还是要顶一下,
沉下去就看不到了~~~
26#
 楼主| 柠檬草 发表于 2014-2-17 16:21:54 | 只看该作者


第 十七 章   遇上“菩萨”的贺老太

导语:“我想我是遇到菩萨了”,贺仙芝的“菩萨”就是超声消融设备。正是它保全乳房而又成功切除肿瘤的手术,挽救了贺仙芝的寄人篱下的同居生活,进而成全了她的婚姻。

    跟她是说不明白的,她也不需要明白这些。这是医生的事。她只需要明白一件事:那个癌块切掉了没有?检测结果出来了,“切”掉了,恢复正常。

    其实这一点,不检测也能知道,她的力气恢复了,所有使他难受的病症都在睡过那张“床”以后消失了。

    一个礼拜后她又出现在医院的垃圾桶旁,不过已不是捡垃圾。她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一个口罩——她很中意自己的大半个脸被蒙起来,只露一双眼睛,而眼睛是她最好看的地方。

    医院为她安排了一份清洁员工作,有了说得过去的固定收入。老头在与儿女通电话谈到“另一半”时,口气变得强硬,理直气壮。一,她有力气照顾我,不然你们回来照顾也行。电话那头就不做声了,让我们回去,有那么简单吗?现在不兴调动工作了,再说找个满意的工作容易吗?二,她现在医院找到了工作。一家大医院!老头更加理直气壮,“在医院工作”,有效地逼退了儿女的阻拦。

    顺理成章地结婚。一对70多岁的新郎新娘到医院发喜糖。倒是老新娘留了个心眼,事先到超声消融中心对医生、护士们叮咛了一番,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得过什么癌啊!

    当然当然。放心吧绝不会说的。医护人员众口一词,众志成城,谁都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表情。病人的隐私嘛,理应守口如瓶。发喜糖时蜂拥而上,人人都忙不迭剥开糖纸往嘴里塞。大呼小叫地向新郎新娘道喜。热闹极了!

    大妈做过乳腺癌切除这件事就瞒住了。大爷一丝丝风声都没听到。其实他需要的是大妈的健康,大妈现在健康得连感冒都难得感染一次,这不就得了!

    大妈并不是不担心泄露“机密”。有一次她和另一个清洁员聊天时,就谈到她担心被发现的紧张心情。那个清洁员比她年轻十几岁,可是胆小,悄悄藏了几百块钱私房钱老怕被老公发现。成天疑心,弄得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着。大妈就用现身说法为她打气。

    大妈说:我那个死鬼呀比你老公难对付多啦。俩人睡一个被窝,要瞒着他那才叫难!又不能不让他摸奶子吧。同居,他就有资格摸嘛。我那个硬陀陀发现的早,只有黄豆那么大,又长在里面,是摸不出来的。弄掉后我反倒怕起来,怕露了马脚,你不知道那个死鬼摸得多仔细,又是摸又是捏,还要揉,他说现在反正没别的娱乐,就整整这些吧。

    结果摸的我心里发毛。那个紧张呀,就怕他知道我做过手术,你想得过癌症的人,不把他吓跑才怪!

    老天保佑。他摸了老半天也没有发现!

    我起床时大着胆子试探他,问:你昨晚摸了大半夜,发现有什么变化吗?那死鬼偏着脑壳想了会儿说:有,有变化。

    我头皮麻了一下,问他:有什么变化?

    他说:像揉面团子,越揉越顺手呗!

    差点没把我笑死。老不正经的!

    听得十分专注的年轻女清洁员松了口气,也跟着笑起来。她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大半,问:那个硬陀陀没再长吧?

    大妈说:没有,五年下来,医生说情况良好。不信你摸摸?说着就要动手解白大褂扣子。

    年轻女人按住她的手,脸却先红了:大妈,我信我信。你也不怕旁人瞧见!

    大妈哈哈大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哇!我想我是遇到菩萨了!

    左边还是右边?除了病人和医生恐怕没人能分得清——哪个乳房做过手术?超声消融,哈,消除了融通了,肿瘤的克星。不仅治好了大妈的乳腺癌,而且让她找到了幸福的晚年。她的幸福非常简单: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屋顶,和一个在一口锅里吃饭的老伴儿。可是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向往差点被残酷的癌症给夺走了。大慈大悲的观音啊,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幸福还给了她!谢天谢地,她又回到了那间很小的简陋的屋子。她还是原来的她,一点变化也没有。老头子也依然如故,他的爱抚永远那么粗鲁却不乏爱意。他的巴掌找不出哪只乳房病过,左边还是右边。也压根没找过。左右都是一个样子,与生俱来的原模原样。大妈放下心来,坦然地躺着,任大爷无意地“查询”,左右逢源。老头子接受她,有着自圆其说的理由,上床关灯时便叹一口气,大声对自己说:关了灯都一样,什么好看不好看,我就当你是过了气的电影明星………







27#
 楼主| 柠檬草 发表于 2014-2-17 16:33:48 | 只看该作者



第 十八 章   周醒的信念

      导语:贺仙芝故事昭示了超声消融技术的优越性,坚定了周醒投身其中的信念。既成为信念,就应为之付出代价。这代价却是赵萍不认可的,难以接受。这让亦师亦岳丈的赵教授面临两难处境。



      这个第一例接受超声波消融术的患者的故事,使赵教授颇感意外。疗效竟然这么好。完全符合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疗效才是硬道理。为这句话他跟好几个同行辩论过,他们用医学教科书来衡量手术做得咋样,这怎么成呢?教科书并不是一切,而且也在经常修改嘛。更可笑的是这些同行的弟子竟然问:怎么病人的情况跟教科书上不一样,要按书上规定的生病多好哇!幼稚,荒唐。相比起来,教科书是落后于医学实践的。总是先有实践而后才有予以整理、总结的科教书。超声消融术也会上教科书的,它将开辟一个新章节。

      或许还会有人对它说三道四,挑剔,不满。不过那已经无损于它了,因为这个新的高科技医疗手段已经存在,而且还在不断完善。

      在未来的教科书里,首例患者也许会留下名字,贺仙芝。仅仅三个字。她的故事肯定悉数删尽,因为那已经是文学范畴的事儿了。可是故事多么生动啊,说明消融具有手术刀不可比拟的优势。

      让赵教授感到意外并欣慰的是,超声消融手术是中国人发明的,我们的医疗器械发展神速啊。上个世纪90年代西方发明了B超、CT、磁共振,使诊断医学经历了从有创到无创的过程。此前我们诊断是需要打开体腔,用肉眼来观察的。而体外非接触性的B超等检查手段出现,使问题变得简单明了,不再为此流血。从体外到体内人类走了几百年。多少代人的努力啊。不错,B超是老外先用,然而超声波消融设备,我们先用!

      赵教授记得他第一次做手术时,一刀下去“刷”地血冒了出来,止血钳,快,把血管夹住!他止不住一阵慌乱。然后缝合,一针一针。然后在可以被吸收的肠线上打结,好难哟!

      不久他适应了手术时的血,甚至有些喜欢那种血腥味,有一种上战场的豪壮感。不仅他本人在手术台上建立了威望,在他的弟子中也不乏优秀医生。最优秀的成了他的女婿,真正的入室弟子。但周醒正在离开那个无影灯下流血的战场。步履坚定,连头也不回。赵教授有点惆怅,在周醒要去的新领域里,他只是个局外人,陌生并且茫然。

      女儿也是一个陌生者。她与周醒之间的共同语言正在一点点消失。其实共同语言并不在于俩人要搞相同业务。不是的,那种定义失之偏颇。导弹之父钱学森的妻子是一个钢琴家,职业不同没妨碍他俩的沟通。钱学森曾说,妻子搞音乐给他带来不少科研的灵感。赵教授记得在钱老的那场报告会上,钱老说到这里,嘿嘿地笑了起来,蕴含敬意的掌声响彻会场。他鼓着掌不由心生感慨:难得有钱老这样完美的人生啊!不错,共同语言不是限制在夫妻必须从事同一种专业上。问题在于女儿不肯通融,专断地在周醒的路上竖一块牌子:此路不通。

      周醒会妥协么?“抽刀断水”,他会走得更坚决,把“此路不通”的牌子甩在身后。

      可惜周醒不会像他这个老丈人一样,在赵萍撒娇时做出让步——那么简单,只要女儿摇着他的手,不嘛不嘛,他这个当老爸的就“不”了。立即改变主意,答应她的各种要求,从买一盒巧克力到一双进口高跟鞋……不过假如要周醒改变主意,可不是买一双鞋那种小事了,而是他的事业。问题要严重得多。

      双方僵住了。闹到了分居地步。赵萍就不能缓和一点吗?小俩口吵嘴也难免,总要有一方作出让步嘛。“退一步海阔天空”。她非但不退,反而怒气冲冲地斥责对方,把事闹大,像一头母狮子似地吼叫……现在的年轻人呀越来越离谱,女的管不住男的就不叫当家的,这叫什么话!赵萍要当的这个家面临危机,怎么办呢?

      赵教授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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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柠檬草 发表于 2014-2-18 11:28:55 | 只看该作者



第 十九 章   周醒的“拜访”之旅





      导语:周醒去拜会了超声消融技术的发明者,进一步认识到:人不是汽车,发动机坏了就换一个。不是的。他又采访了受益于超声消融技术的患者,患骨肉瘤的孩子免于截肢,肝癌患者安度晚年……这些都证实了超声消融无可比拟的优越性。


      周醒用了两个月时间跟踪这个领先全球两到三年的先进技术。不久前的五一长假,他还专门去了一趟外省的这家医院,他见到了超声消融技术的发明人—一个青年学者。没料到他这么年轻,只比周醒大几岁,领导着一个志同道合的团队,又在当地医科大学生命科学研究中心带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俩人一见如故,对方在一座教学大楼顶层的“阳光棚”接待了他。那是用半透明的玻璃钢做屋顶的小屋,白天室内充溢着金黄的色调,彷佛总有阳光照彻。

      那位年轻的博导对周醒说了很多,周醒感到对方语言的溪流里同样闪动着阳光,令他着迷。

      他说:我们不要忘记,我们不是在看一个器官的病,而是在看一个人,这个人是有感情的、有忧虑的、有希望的,是不是啊?所以现在世界卫生组织到处说,我们现在不是治病是治人,但请问多少医院是在治人?世界卫生组织到处说,我们是要生理、心理和行为形成统一的和谐状态。我们做到了吗?

      他的自问也问到了周醒心里。周醒赞同地点着头,又想起那个拿掉子宫的小女孩。是呀,以为切掉了子宫就治好了女孩的病,但真的治好了吗?其实我看到的只有生病的器官,没看到那个人,一个完整的人。但她还完整吗,那小女孩?

      青年学者说:我们不能再用机械唯物主义来看待病人。把他们当成了汽车?发动机坏了,我给你换一个,或者拆下来修好补补。我们忽略了一个大问题:人的幸福是所有器官整合的结果。这种整合是从受精卵就开始的,不断发育整合。

      这些对当代医学的深入思考,如醍醐灌顶般点醒了周醒,使他开口不得,只是拼命地点头。对,对呀,正是这样,一点没说错!

      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集的小汗珠,顾不得去擦,一会儿冷却了,冰凉的感觉顺着脊梁而下,像是在“打摆子”。造成这些弊端我们就没责任么?我也是一份子,别想摆脱干系!

      他的心里“呼”地又一热,接纳了一句话,那是对方的概括,说:只有完整才能够和谐。

      说得多好!

      周醒对这句话的体会随着他走访患者而加深理解。

      一个患骨肉瘤的孩子被告知要截肢,右腿保不住。医院的判决不容置疑。到北京、上海那些大医院也“维持原判”,趁未转移赶紧截掉,截肢,从此残废啊,怎么办?茫然无措的父母以泪洗面。一线希望乍现:据说超声消融可治,可保住那条腿。姑且试试吧,谁知道呢,以往没听说超声波还能消融……

      周醒见到了那孩子。几经辗转,在南方另一座大都市终于找到他。“你就是?”嘿嘿笑着,对方是一个健壮的小伙子。真的不敢相信。掏出身份证,仔细核对,才让周醒轻叹一声,心里酸甜苦辣地翻搅好一阵。小伙子当上了出租车司机,驾一辆黑色桑塔纳,收入不错,还谈上了对象。在细心的周醒的执意要求下,小伙子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双人合影,女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南方女孩,高颧骨,一双眼睛挺大,含笑瞧着镜头。眼神里流露的是满意,小伙子为未来的岳丈定期换煤气罐,扛着煤气罐爬五楼楼梯。那条腿保留下来,跟左腿一样正常。

      周醒连连道喜,为小伙子祝福。

      假如没遇上超声消融,小伙子早就坐上轮椅了,替人修自行车或坐在家里糊纸盒……会有这张幸福的合影吗?为这个险些擦肩而过的幸福,他该感谢命运使他躲过了医院那把锋利的锯子,用于肢解人体的锯子。

      周醒还去了北方的一座沿海城市,见到一位同样幸运地躲过手术刀的晚期肝癌病人。医院诊断报告使他如遭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完啦,刚退休就要退出人生舞台啦!出身医生的他懂得那行诊断文字背后的凶险:离谢幕只有12个月的时间。而手术承诺能够延长的生命有多长?被切掉肝叶三分之一或一半,那样的残缺换来的是难以想象的痛苦,生命质量何在?难道要佝偻着身躯苟延残喘地谢幕?他在网上发现了”NO”!说NO的超声消融告诉他有一条更好的治疗之路。这条路就让他走到了今天!从他选择超声消融那天起,就开始在阳台上种花,现在挤满了花盆的阳台上姹紫嫣红,芳香醉人。阳台上吊着的一只鸟笼里黄莺儿不时婉转试舌。照例早上品茗、听鸟、赏花,从扁扁的紫砂茶壶里倒出一线普洱茶汁,小如酒杯的茶盅里便溢满深色的琥珀……吃饱了喝足了,老爷子提着鸟笼,着一双白旅游鞋,走啰,公园遛鸟去。

      这5年是额外赚来的。既是赚,就有赢的满足感。这种满足便圆满了每一天、每一刻,圆满了一个漫长的“黄昏”。

      还有,还有……受访者的名单很长,他们性别各异,年龄不等,职业有别,患病不同……但殊途同归的归结点却是一个:在面临传统手术时都幸运地避开了刀光血影,在一张安谧的“床”上躺着,接受一双无形之手的抚慰。抚你以若干焦耳的能量,慰你以毫发无损的穿透,超声波在病灶上聚焦,瞬间把温度升至60~80℃,状如放大镜在阳光下聚焦从而把纸烧着,而肿瘤细胞在骤升的温度中坏死。之后逐渐被体内所吸收。因此当你手术后离开那张“床”时,找不出你的变化。你还是你。但B超、CT、磁共振却告诉你,不,你已不是躺过这张床以前的你,在你体内那个凶恶的“敌人”已被杀死。它已不再可能威胁你,去吞噬那些健康的细胞。可怕的生长速度停止了,凝固在密集的碳化点上,开始萎缩。它绝无起死回生之力,因为它的生存补给线,那些供给营养的血管也同时被掐断。

      在一例例令周醒叹为观止的走访中,最能触动他,使他叹不已、观为止的是对子宫肌瘤的消融治疗。因为他太熟悉那断然一刀切掉的是什么?不错,是古埃及紫砂草时代(公元前2000年)的一则记载:埃及人认为子宫是对精神生活有重要影响的东西,这个观点形成了切除子宫将引起情绪改变这一假设的基础。犀利的刀锋过后会冒出一个声音,还未经过变声期的童音,迷茫地发问:妈妈,我的月经怎么还不来呀?带血的一刀也切掉了一个权利,做母亲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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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柠檬草 发表于 2014-2-19 14:00:24 | 只看该作者


                                    第 二十 章   周醒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




      导语:一年辛苦不寻常。365个日日夜夜的奔走忙碌,周醒终于让超声消融设备落户南州市医院。



      周醒是怀着急切的心情找院长谈到以上的情况的。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他的“新大陆”就是那个超声消融技术以及设备。

      院长很专心地听他一口气谈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停了下来。

      “谈完了?”

      “嗯,谈完了。”

      沉默。周醒期待地望着院长,而院长在考虑措辞,怎么回答他。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容易,因为要购买这套设备需要一笔钱,数目不算小的一笔钱。

      院长不愿敷衍这个态度极为认真的周醒,但他的回答听起来仍然是敷衍,甚至是在推脱。他说这么大一件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必须院领导开会听听大家的意见。即使意见统一,全体投了赞成票,还要上报卫生局批嘛。

      送周醒离开院长办公室时见他脸上全是一副失望的表情,院长拍拍他的肩膀,打打气说:放心,我会尽力争取!听到这句话周醒的失望才开始有点儿消退。

      院长的失望比周醒更甚,因为如果弄了这么一套设备回来,周醒肯定会放弃“一把刀”,转而搞超声消融。而新技术无论多么好,要被人们接受是需要时间的。要多久,谁都说不上来。妇产科走了一个挑大梁的,损失大呀。这一块算塌下去了。市里几家三甲医院妇产科实力最强的是南州市医院,随着周醒一抽身,医院落后的形式恐怕已成定局啰。

      第二年春三月,超声消融设备正式落户南州市医院。周醒终于把憋了一年三百多天的那口气“呼”地吐了出来。那口气一吐,胸口不堵了,却空了一块,不由得有些伤感。他眼睛有些发潮……

      “周医生,您不舒服吗?”助手小王问。

      哦,没有没有。周醒意识到小王在同一个房间里,忙着做卫生。她手里拽着一块湿淋淋的抹布。

      周醒只顾看那台崭新的设备,百感交集,忘记了其他。

      小王说她听到周医生长叹了一声,以为他哪儿不舒服呢。

      长叹,我长叹了么?周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某种失态。他掐灭了刚点着的一支烟,动手做起清洁来。

      他之所以叹气,是为一年来的辛苦奔走。是为他的低三下四求人,变得厚颜无耻,不把别人的拒绝、冷嘲热讽、斥责当回事,以礼貌微笑的不变应万变的态度。从不求人的主刀医生学会了事事求人的奴颜卑膝。只要能把超声消融设备弄回来,真的,他周醒甘愿做牛做马!

      得看多少脸色啊。院长的有苦难言的尴尬脸色,卫生局主管副局长的满腹狐疑的质疑的脸色,还有一位管财务的副局长,极少睁眼瞧他一眼的倨傲的脸色,还有银行的脸色,申请贷款?目光圆中套方从钱眼里打量你,犹如房门上的“猫眼”,从里往外瞧是缩小效果,一眼瞧来让你自己收缩下去,且显形成一个还不起贷款的“杨白劳”,还有还有……等他把一个又一个眼光逐渐“扶正”,踏破多少门槛,陪过多少顿酒饭,才迎来“砰”地一声——盖上同意的红印戳。

      等一个又一个红印戳凑齐了,春去秋来已是一年。周醒能不慨叹一声么?

      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已是晚上11点。赵萍该已睡了,客厅里一片漆黑。待打开灯时,却意外发现穿着条纹睡衣的赵萍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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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柠檬草 发表于 2014-2-20 09:49:42 | 只看该作者



第 二十一 章   父亲而儿子的承诺

      导语:忙于工作的周醒竟忘了星期六带乐乐去儿童乐园的许诺,让孩子的心愿落了空,当妈的赵萍能不跟周醒急吗?



      你还知道回来!她说,语气冰冷,好像一根尖刺。你答应过今天带乐乐去儿童公园,让孩子等了整整一天!你就是这样当爸爸的啊?!

      今天是礼拜六么?周醒记起了礼拜一送乐乐上幼儿园时的承诺:礼拜六爸爸一定带你去儿童公园!竟然忘了,该死!

      赵萍气呼呼地回房间去了。离开客厅时抛给他一句话:明天无论如何你要带乐乐去儿童公园,孩子闹了一天要爸爸。她说:我明天陪姥爷去医院检查,他心脏毛病又犯了!

      语调中有七分冷漠,与其说是吩咐,不如说是“下旨”。但能接这道旨么?明天会更忙,因为礼拜天有个南州市医院超声消融治疗中心启动仪式,周醒还得陪同院、局领导参观设备,并在一块牛肝上做试验,在电脑前操作那个自动探头,将灰白点打满“病灶”。这是他“转岗”后踢出的头一脚,不容半点马虎。虽然仅仅是模拟式的,并无病人配合来做(临时找不到病人),但周醒还是做足了准备。在为期半年的培训中,他已做了几十例病人,加上之前上千例开刀手术,对子宫及周边的结构早已了然于心。万无一失。

      只是赵萍突然把乐乐推给了他,在那种工作场合,当着领导的面身边拖着个孩子,十分不妥。他一下子没了主意,怎么办?

      客厅的顶灯到半夜愈亮了,明晃晃地照着空荡荡的房间。玻璃茶几上放着一张蜡笔画,是乐乐在幼儿园的作业。题目《我的家》,爸爸被画成一个太阳,没有身子,在没能画得很圆的圆圈里填上眉眼鼻嘴,圆的周围勾出许多尖刺便是光了。瞧那咧开的嘴在笑。妈妈也在笑,是一弯月亮,尖尖的下颌与赵萍倒有几分像。在太阳和月亮中间是颗星星,小了许多,却是笑得最开心的,嘴咧得最大,占了半个脸。星星是乐乐。

      我是太阳么?周醒忍不住自问,我的光、热,给了月亮和星星么?他突然发觉乐乐画得不对,那只是孩子渴望的太阳。而实际上他这个太阳只有一半的尖刺模样的光,不是向着他俩,月亮和星星,而是向着另一边的画外,那里有着一台对他们来说十分陌生的机器。

      睡得不好,在长沙发上辗转反侧。天快亮时才合上眼。乱梦颠倒。

      周醒被卫生间水龙头的哗哗声弄醒,天已大亮。他急忙找出手机看时间,哎呀,快8点了!

      赵萍正在刷牙。见周醒趿着拖鞋,蓬头垢面地过来跟她说事,什么不能带乐乐去儿童公园了!她瞪大了眼,被呛了水似地咳了一声,把满口的牙膏沫喷了出来,在墙壁的镜面上溅无数个白点子。

      你不带乐乐去公园,谁带,我吗?!

      我今天真的有事。周醒哀求的表情出来了。又把领导参观的事说了一遍。赵萍咕哝咕哝地大口漱水。不愿听,心里在冒火。

      单位的事就是事,家里的事就不是事?是吧?周醒,你干脆说清楚,这个家你还要不要?

      话赶话,这一句逼上来,把周醒噎在那里了。这不是好商好量嘛,扯上要不要家了。

      跟翻脸的女人就是永远扯不清的!

      乐乐的早餐是一碗泡着麦片的煮牛奶,鲜奶冒着热气,散发出一股淡香。还有两片面包。赵萍用餐刀在面包片上涂果酱,一边细声细气地对乐乐说:今天跟妈妈去姥爷家,为什么去姥爷家呢?因为姥爷病了。

      她悄悄地观察乐乐的表情,准备随时把他引导到她的轨道上来。果然乐乐对“姥爷病了”这件事关心起来。问:“是不是感冒发烧?”幼儿园里小朋友病了请假,千篇一律都是“感冒发烧”。

      赵萍努力地摇摇头,说:比感冒严重多了。是心脏病犯了。

      乐乐知道心脏病,但仅限于这三个字。问:心脏病跟感冒发烧比,哪个更……厉害?

      妈妈不是说了吗,心脏病比感冒发烧严重多了!赵萍坚持用“严重”这个词,不说“厉害”,乐乐就懂手枪比刀厉害。

      乐乐从妈妈的脸色“严重”这个词里忽地暗下来,就知道姥爷肯定要去医院打针。而打针是非常可怕的。他同情起姥爷来了。

      乐乐决定跟妈妈去看望姥爷。打针时劝他不哭。好孩子打针是不哭的。但姥爷不是小孩子了,该怎么说呢?

      乐乐忘了要跟爸爸去儿童公园的事。

      放下饭碗,赵萍赶紧把乐乐弄到房间换了一身刚买的小海军服,一把拽着他的手出发了。

      走过客厅时,那个很帅的小水兵,用一只激光玩具枪在向前瞄准射击,哒哒哒。

      在门口走廊换鞋时,乐乐忽然不走了,说:我要去儿童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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