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孩子输在子宫里

《自然》：关注孕妇就是确保未来公共健康

事实证明，生命初期生活环境能塑造长期健康，因此需要产前干预，从而阻止慢性病发生。

图片来源：DAVID PARKINS

在世界范围内，慢性病发生率正在升高。到2030年，成年型糖尿病发病人数预计将翻倍，同时，心血管疾病将增加约35%。目前试图控制这一现状的方法均告失败。

利用全世界数十万人的数据，以及超过30年的流行病学研究，科学家发现，胎儿期和幼儿期发育过程中的诸多因素，有助于改善这些统计数据。

《自然》杂志撰文指出，总体而言，这些数据建议，不应仅关注人们的基因，或他们成年期的饮食和生活方式，而是要铺就一条通往公共健康领域的发展道路。工作在公共卫生领域的人，必须关注那些低收入女孩和年轻女子，帮助她们更好地控制自己的生活，以及考虑健康饮食。

同时，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临床流行病学教授David Barker及其同事评论指出，摄取更多优质食物是必要的，这些将改善母亲的营养，从而提高下一代的健康程度。

始于子宫

慢性病可能归因于生命早期阶段相关情况的线索来源于一个不同寻常的数据源。大约30年前，一项全程搜索查阅了英格兰和威尔士每个城镇的档案局，发现赫特福德郡存档的资料包含了卫生随访员对数千名生于1911年~1948年间的婴儿的记录。这些档案记录了婴儿在出生和1岁时的体重、是否接受标准母乳喂养、断奶时间，以及重大健康事件，例如幼年时期的一场疾病等。

研究人员追踪了这些记录中的一些人，结果发现，他们成年期的健康状况与其在子宫中如何长大有关联。例如，赫特福德郡数据和英国其他郡县类似记录显示，与出生体重为4.1公斤的人相比，一个出生体重2.7公斤的人晚年患上心脏病的几率要高25%，中风的几率高30%。

这些发现很快就被1924年~1944年出生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的2万人的数据所强化。例如，该研究显示，如果所有婴儿的出生体重均在一个最高范围内，那么晚年糖尿病的发病率将减半。

从那时开始，欧洲其他地区、印度、危地马拉、菲律宾和南非等地的许多研究，也发现了类似的相关性，并将范围扩展至孙辈。

在过去15年里，研究人员开始了解发育和慢性病间的生物学联系。证据表明，女性在怀孕前很久就应该健康饮食。例如，与不肥胖的女性相比，肥胖女性的卵泡会积累更多的代谢物（例如胰岛素、乳酸盐和甘油三酯）。这些积累会降低她们的生育能力，增加后代出现糖尿病、心血管疾病或癌症等疾病的概率。

研究人员还指出，在孕期，胚胎发育似乎对其营养环境十分敏感。例如，体外受精的婴儿研究表明，培养胎儿的介质成分的变化会影响其出生体重。

发育和疾病

怀孕后，如果资源供应不足，对低优先级器官的投入可能减少，以保护更重要的器官，例如大脑。低优先级器官是指肾脏和肺等在子宫里没有功能的器官。

动物实验以及利用超声波追踪胎儿器官生长的研究发现，子宫内的不利条件与拥有较少肾元的较小肾脏有关。较少肾元意味着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体会出现更多肾单位损耗、更多肾元流失，以及血压升高。

一位母亲储存的能量，以及其组织中蛋白质和脂肪的流通量——她一生营养状况的反映，在胎儿生长的后期阶段似乎非常重要。相关研究显示，肌肉—脂肪比例较大且器官较大的母亲，有更高的蛋白质转化率。这使得她们的胎儿更容易获得氨基酸，尤其在孕期的最后几周，那时胎儿的营养需求最大。

胎盘尺寸和形状的差异也能反映母亲的营养状况，并充当胎儿早期发育的生物指标。这些观察主要来自动物实验，也来源于对母亲胎盘及胎儿出生体重的测量实验。

研究人员还指出，尽管婴儿在母亲子宫内缺乏食物，但是如果出生在富裕环境中，其体重也会在1岁时赶上来。但此类补偿性生长成本不低。对于鱼类和鸟类而言，与出生体形较大的后代相比，那些一开始很小且生长迅速的幼鸟，更易受传染病和其他疾病的影响，且寿命更短。

赫尔辛基数据也表明，那些从出生到7岁体重追上来的男孩，寿命没有那些出生时就遵循标准轨道的男孩长。

英国南安普顿大学生物科学中心发育生物学教授Tom Fleming等人表示，现在成千上万的胎儿营养不充分，因为他们的母亲在挨饿、营养不良或超重。为了了解营养不良的驱动因子，研究人员进行了小组讨论，并展开调查。2004年，相关项目启动于南安普顿，然后是克拉马斯福尔斯等地。

实现变化

通过询问健康饮食对母亲意味着什么，以及她们将用什么喂养自己的孩子等问题，研究人员确定，年轻女性知道她们和孩子应该均衡膳食且多样饮食。但是也存在诸多挑战，例如，需要平衡食物成本和潜在浪费间的关系；母亲可能有较少动机为营造良好的家庭饮食习惯而努力等。

在这些情况下，为孕妇提供健康饮食信息等目前工业化国家使用的公共卫生方法似乎不太有效。Barker等人建议，一个更好的策略将能支持女性识别自己面临的障碍，并在可能的情况下让她们自己找出解决方法。

10年前，一个国际医疗专家小组对尼泊尔农村女性进行了调查，旨在降低较高的女性和新生儿死亡率。这里的女性被鼓励参加讨论组，引导者帮助她们制定简单策略以提高围产期保健等。

在随后的两年中，当地2.8万农村女性中有8%参加了聚会，并将信息传播给其他人。仅仅因为此次干预，当地婴儿死亡率下降了30%，产妇死亡率下降了80%。研究人员称，巩固“疾病自我管理”项目的简单授权机制正越来越多地被全世界应用，并且成果显著。

自2009年起，Barker等人参与了南安普顿健康倡议，主要使用授权、问题解决方法提高当地贫困女性和孩子的饮食及身体活动水平，同时还对相关人员进行了培训。在小范围内，这些多层次方法被证明有效。

迄今为止，公共卫生拥护者要求制定相关规定和法律以改善饮食，例如向多脂和含糖食品征税等。但是，这些想法不可能实现，因为增加软饮料的税收不符合企业或政治家的利益，而且公众也希望能喝到便宜的饮品。

《自然》撰文称，在这里人们需要达成共识。让消费者主动要求食用更好的食物，并对政客和企业施压。20多年前，Barker就曾写道：“如果对早期生长环境对成年人的健康影响了解得更多，‘西方’疾病的发病率可能会最小化。”（张章）

《中国科学报》 (2013-12-19 第3版 国际)